从宫里回到太傅府,梁海一路亲自护送,乘坐的更是宫里的马车。
到了太傅府门口,马伯带着一帮子下人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在大门口候着。
宁安恭送走了梁海公公,不情不愿地迈入太傅府的大门。
马伯一脸堆笑地走在宁安身边,谄媚的样子让宁安浑身难受。
宁安瞥了马总管一眼,问道:“马副总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
“是总管,小姐,夫人已经将小的提成总管了,”马伯嘿嘿地说道,“事情是这样,昨夜岑大小姐不知为何被老太爷让人给绑了回来,现在在西角房里关着。”
“哦?”宁安停下脚步,眼睛一亮,扭头露出笑意,“岑宝鸾被太傅绑进了西角房,哈哈,然后呢?”
马伯四指并拢放在嘴边,低声告诉宁安:“少爷现在在祠堂里,老爷请了家法……”
宁安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心中只有两个字“活该”。
她正面转向马伯,挑着眉梢,笑着问道:“马副……不,马总管,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马伯又换上了谄媚的表情,笑道:“小姐您这话说的,太傅府里有什么事儿,小的不得跟您汇报一声吗?”
宁安心里翻着白眼,脸面上却十分高兴:“马总管,没想到你是这太傅府老人里唯一还记得我的人。”
“是是是,小的这些年一直没忘了二小姐,若不是大小姐和李总管他们拦着……”
“好了,别说了,”宁安摆手打断他的话,“走,我们去见见我的好姐姐去。”
太傅府西角房的位置不算偏僻,是间狭窄荫蔽的破瓦房,虽与宁安之前住的昙花苑不远,但她也不曾来过这里。马伯一路上介绍,说这里曾经是堆放物品的库房,因为离庖厨院太远,渐渐不用,就荒置了。听说老夫人在世时,有丫环对当时的老爷起了心思,便被老夫人关在了这间屋里,等抬出来时人都已经凉了。
马伯带着宁安来到西角房,抬头看看这旧房子,外墙还算整洁,只不过屋顶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露了,木门破烂,对联早已看不出字迹,只留下褪色的破纸。门闩倒是看上去十分牢固,还有铁链捆着,里面没有声响,很难想象养尊处优十几年的岑宝鸾,会被关在这里。
这时两名看守婆子看到马伯和岑宁安,赶紧上前,热情地行礼:“岑二小姐,马总管。”
“我姐姐被关在这里?”宁安淡然问道。
两个婆子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点头:“……是,二小姐……不过,老太爷吩咐任何人不能放……”
“放?”宁安睁大了眼睛,掩口笑道,“我恨不得她被关在这里关一辈子,怎么可能放了她?”
“孙嫂,快开门,二小姐只是来探望一下,一会儿就走。”马伯在一旁命令道。
“这……”这个叫孙嫂的婆子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她回头看了一眼年纪大的婆子,“李婶,你看……”
年纪大一些的李婶眼珠子转了转,殷勤地走上前:“二小姐,您别介意,她见您面生,我来给您开门。”
说罢,李婶走上脏雪泥泞的石阶,拿出要是打来了铁链上的锁,拔开了门闩,站在一旁。
宁安拿出一粒碎银子放在了李婶手心,什么都没说,抬脚走进了房内。
李婶帮她轻轻关上门,退了下去。
破旧不堪,灰尘满屋,泥水满地,冷风从破窗漏顶里钻进来,即便贪凉喜冷的岑宁安也觉得这屋子是冷得过分了些。
几只尘灵从墙里钻了出来,围着宁安转了一圈,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嘻嘻笑着又钻回到墙里。
墙边角落里的杂草堆上,岑宝鸾裹着一张破败不堪的肮脏被子,蜷缩在角落里,看到岑宁安进了屋子,眼神顿时变得狠厉。
岑宝鸾:“你怎么会来?”
“来看望你啊,”宁安站在门旁,嘴角勾起弧度,“姐姐昨日在殿前跳舞跳得那么好,今日却住在了这里。不知昨晚有没有和当年死在这屋里的女子聊聊天什么的?不对,我忘了姐姐昨夜喝多了,可能没和厉鬼冤魂碰照面,那今晚可别忘了和它们打个招呼。”
说完宁安转头看向绕在房梁上偷看的尘灵,抬手向它们招了招手。
“岑宁安……你别在这里……”岑宝鸾听她说着,再看她煞有其事的动作,吓得浑身都打起了颤。
“姐姐,你又要说我装神弄鬼?我都说了我没有。”岑宁安向前走了两步,低头俯视着岑宝鸾,“昨天你在宫里也见了,王道长的法瓶印证了我真的不是普通人,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不是很正常吗?”
岑宝鸾脸色发黑,瑟缩地往破被子里躲了躲:“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来对姐姐说一声佩服,都被送回岑家了,还能有办法入宫殿前献舞,还能和长留世辰在宫里幽会。不过我也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昨日撞破了你们的好事,让你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没成。其实姐姐大可不必再宫里那么心急,若我是你,定会算好月事的时间,找个宫外更隐蔽的地方,利索地怀上长留世辰的孩子,到时候就算太傅府不想娶你当媳妇,怎么说也得给你个做妾的名分。当然,你们干柴烈火,一见面就情难自禁,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岑宝鸾瞪着岑宁安,咬着嘴唇恨道:“岑宁安,你别得意得太早,只要有我在,你就没可能嫁给世辰哥哥。”
“哎呦,听你这么说,你昨夜和长留世辰不是偶遇,而是为了破坏太傅想要请陛下赐婚的计划,才搞出这么一出。”宁安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多亏你们的计划,太傅因为太丢脸,确实没有再提赐婚一事。早知如此你们就应该早告诉我,我配合你们演这一出不就好了。那样至少你不会被关在这儿,长留世辰也不用现在在祠堂跪着领家法了。”
“你说什么!”岑宝鸾大惊,“世辰哥哥在领家法。”
太傅府的家法是一根带青藤,根据子孙犯错的的程度决定抽打的鞭数。那青藤上布满尖刺,就算是不加什么力量,单单用鞭子碰到皮肉,也能连血带肉地扯下来,更别说让家丁挥鞭抽打了。
“是啊,”岑宁安笑笑,“姐姐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好奇,长留世辰的一身好筋骨能挨得住那青藤鞭子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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