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谦靠近了徐晃，两个人压低了声音交谈。
“你是去接他了，我说你怎么不在，不过他毕竟是个孩子。”
“用孩子两个字束缚这些独立的个体，徐晃纸包不住火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瞒着他的必要，迟早会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看看他反应没哭还在笑，不觉得诡异吗？”
诡异可能吧，这么冷静说没问题也不现实。皓月也同样绕过了赵梅，到了后面隔着水晶棺笑了笑。
“小然我来了，别睡了。”
这个反应吓到了陈子谦和徐晃，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没哭是因为否认了现世的意思吗。往前走了一步，陈子谦抓住了徐晃的胳膊摇摇头，还不是时候。赵梅空洞的眼神算是醒了，摇摇晃晃的起身看到皓月。
“不要碰，你不该来这里的。”说着挡住了皓月的前方，两只手推着他往后退，可根据陈子谦看到的根本就是纹丝不动，话里有话，跟徐晃对视一眼。徐晃也完全冷静下来，自觉做起了背景墙不说话。
皓月跟没看到赵梅一样，眼神看着小然两只手在推搡赵梅，脚步不想听。也回应了她，“阿姨，我知道我叫醒了她，我就走不急这么一会儿。”
赵梅松开了手，两只手捧着皓月的脸，“她醒不过来了，醒醒孩子，你醒醒。”
赵梅从怀里宝贝的拿出来了一本黑色的精装笔记本，黑色的封面正中央一个白色的羽毛，精致漂亮。微微抖动着往皓月的眼前放，直到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慢慢回转。
皓月的指尖抖了抖，什么都行，只有看到这个东西他不能视而不见。
“最好看的东西是羽毛，因为什么啊？洁白无瑕。”
“是吗，不觉得。”这件事他记在了心里，这个本子是他找了襄城市大大小小的文具用品店，花了半个月找到的。接过了笔记本，还能看到那天的表情。
眼睛里都是惊羡，大大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宝贝的抱在怀里跟他道谢。
“我会珍惜一辈子。”
“你说过的一辈子就只是这个样子，言而无信的骗子。你是个骗子…骗子。”皓月平淡的说完抓过了赵梅笔记本夺门而出，他很生气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心脏。
赵梅捂着脸悲悲戚戚的哭了起来，摇头模糊的看着来不及关上的门，这个时候听到一辈子简直是刀子扎进了心脏，刀搅一般的疼，人已经死了哪里还有那么美好的词能加在她身上，一辈子对于小然来说只是短短的十几年，包括还差那么一点时间成年。
徐晃拍了拍陈子谦的肩膀，“我过去看看。”
“随便你，不过我还通知了连莹莹许晨曦小浩还有韩怡。”
听完了陈子谦的话徐晃瞪大了眼睛，“你疯了，我只有一个人，还是说你…”
话还没有说完陈子谦打断了，“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都来，肯定会有人来皓月的事情给大苗办吧。”
“我知道了。”说着徐晃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出了门。
陈子谦隔了一天近距离看小然了，安静的跟睡着了一样，她是后脑勺着地的所有看起来很像只是睡着了，不过那紫青色的嘴唇和轻微出现的尸斑又确实的提醒着他们所有人，这个人确实死了。
咔嚓一声开门，徐晃推门进来做了一个k的手势，说明他搞定了。陈子谦还是想着那一件事情很奇怪，赵梅处处隐喻的话是怎么回事，手指碰了碰水晶棺。
“赵梅，小然的事情你知道都不打算说出来是吗？有些事情根本就说不出来对错，打比方说就是人情这个词。大家都不陌生，别人帮了你一次，你就要欠下一个人情，然后在别人需要的时候随时还回来。或者说等价交换这个词听起来合理公正，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钱可以买来所有的东西吗？你心里比我清楚。”
陈子谦敏锐的看着赵梅，只见她哽咽的捂着脸摇头。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可就是嘴巴一张一张说不出来所以然。陈子谦这种比喻是犀利了一点，不过话糙理不糙，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答案。
也没有对错，人人都清楚，也是个盲点不知道怎么选的时候。碰到强者干脆低头做个弱者，臣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会受伤不会精神崩溃。
赵梅脸上也有了恐惧的神色，突然拍着胸口吼道：“你不是我们，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一个单身的妈妈带着一个孩子过的有多艰难，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我告诉你，是…我知道孩子身上的伤。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血啊，我怎么不疼，可我知道比起这些她更害怕的是高利贷债主。
凶神恶煞的闯进来还不止一次，我们母女俩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的时候谁管过我们，能指望谁来管我们，你说让我想想我心里清楚。我很清楚，比起那些人色咪咪的看着小然，我们一起担惊受怕，那些都只是小问题。
只要…
只要…
小然觉得好，她还可以笑着那就够了，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心，明白吗？撕碎了疼也得咬牙忍下去。”
徐晃愣了，这是他们一直想要的答案吗？赵梅说的已经成为了过去，接下来他又该…
“我知道还是什么也不打算说。”陈子谦耷拉下了眼睑。
“我没什么跟你们说的，随便你们怎么想恶心也好，诅咒我这个社会的蛀虫不会贡献的老太婆去死也好，怎么都好。
滚出去…滚出去…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女儿就是再不堪起码她可以好好活着，滚啊！”
突然的暴怒吓得徐晃整个人傻了，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两个人被赵梅强制的推搡出了门，徐晃后怕的拍拍胸口。
“怎么怯生生的女人，突然就变成了老虎还会咆哮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所有的。”陈子谦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那副表情还有孤注一掷的意思。
“是啊。”徐晃也安静了下来。
能去哪里皓月也是毫无头绪，闷头跑的结果还是本能的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小公园的位置，现在来看已经不是公园了，变成了店铺。一排的商铺小吃、玩具、服装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了过去的影子，那个公园的痕迹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只是他们的空想。
皓月后退了两步，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地方了。喘着粗气，身体绵软的晃了两下，直接跌坐在地上。眼神恐惧的看着周围川流不止的人群，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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