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咱们非要去看四妹妹么?她早上哭的也太吓人了些。”杨文妙看着吕氏在餐盒里装上些零嘴,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道“不过就是早上起的晚了些,这脾气也是真够可以的,竟是哭的撅了过去。祖母可是连一句罚的话都没有说呢。”
“话也不能这样说,四妹妹毕竟年岁尚小,且刚从庭州回来,跟咱们都不熟,说不定就是心里委屈,这几天都憋着,今早只是刚巧发出来了。”杨文妤笑着将荷包里的小金鱼拿出来,献宝似的在杨文妙眼前转一圈儿“三叔母给的,夸我绣工有进步。”
“你这么说来倒也有些道理。那咱们去瞧瞧她?也还不知她醒了是没醒呢。”杨文妙伸手招了身边伺候的百合,让她去岚玉轩问问杨文婉醒了没。
“你说祖父没去看她,反而带着韬哥儿去靶场了?”同样派人去岚玉轩问杨文婉情况的杨文婧铁青着脸问秀荷“那祖母呢,也没有去看看婉姐儿?”
“听管事嬷嬷们都在说,老夫人用了晌之后就睡了,至今未起。”秀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大姑娘瞬间冷下来的脸。
“不争气的东西,刚回来就整这些个幺蛾子。惹得祖母生厌,也不知父亲母亲都教了她些什么,这样的没脑子。”杨文婧铁青着脸吩咐秀荷装了些果子和花露,就往岚玉轩去了。
躺在床上的杨文婉头脑还一阵阵的晕厥着,虽说是没有睁开眼,却是能听见旁人说话的。
“姑娘这是怎么了?前两天刚回来的时候都还有说有笑好好儿地,怎的今儿个说哭就哭了?你没看见,老夫人脸色都坏了。这要是刚回来就被老夫人厌弃了可不行。”含书将含画拉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了半天。
“便是被老夫人厌弃,那也是四姑娘,也不是你们这身份儿能说得的。”何嬷嬷打了盆温水,给杨文婉擦拭着脸庞和手心。
“嬷嬷,让婢子来吧。”含画甩开了含书拉着自己的手,过去从何嬷嬷手里接过毛巾仔细为杨文婉擦着。
“大姑娘,您怎么过来了。”一旁的含书突然热情的向门口走去。
“本姑娘来不来,还需要与你通报一声?”杨文婧一个眼刀甩到含书身上,生生逼着含书停下脚步还向后退了一步“你今日表现真不错,竟这么会给主子找借口,等下回我父亲母亲回来,你也好生到他们面前给我四妹妹找找借口。”
“大姑娘宽恕,当时婢子也是急了的,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含书退后一步弯腰行了全礼。
“我宽恕不到你,你是四妹的婢女,但你最好记着,我四妹不好,你也定然讨不了好。”杨文婧说完越过含书朝着内室走去。
这是自己印象里那个对人温婉的长姐么?祖母厌弃自己?祖母最是疼爱自己的啊,怎么可能会厌弃自己?含书是陪着自己直到自己入宫的人啊,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不是忠心耿耿的么?这是自己的梦么?为何与自己记忆里的那些经历都不同?
杨文婉思绪不过转念,一阵困意来袭。自己这一睡,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吧。无妨,想见的人都见过了,想哭的泪也都哭出来了,也不枉费自己留恋病榻这样久。若是能再见见爹娘兄长,自己就真的了无遗憾了。
一阵好闻的香气扑进鼻子,额头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温热感,杨文婉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有起烧。大夫说姣姣是哀思过度?昨夜姣姣可有梦魇?”杨文婧伸手摸了摸幼妹的额头脸颊,看着这与自己六分相似的面庞出神。
“没有,昨夜是婢子守得夜,姑娘是一夜好眠到天亮的。”含画说完伸手拿回了水盆。
确实是与自己长得像,不过五岁就与自己六分相似了,若是再大些,怕是要与自己更像了,到时候若是带着她出门会不会像双生子二妹三妹那样受人瞩目?呵,等到她能带出门,怕是自己都出嫁好多年了吧,自己也怕是做了母亲了吧?原来,有一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是这样的感觉。杨文婧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前两天刚回来便去春晖园生生抢走自己的鹦哥儿的妹妹。
门外传来秀兰的声音。
“大姐也在么?刚好,母亲带着我们也是来瞧四妹的。”人未到,声音先至的杨文妙在转进内室看见坐在床边的杨文婧就噤了声。
“二叔母。”杨文婧起身至礼。
“姣姣如何,还未醒过来么?”吕氏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就急步走到了床边。
“胡医正说了无碍,只是哀思过度,哭的累了,等她睡醒了就好了。”杨文婧替杨文婉掖了掖被角“胡医正最擅儿科,他既是说了无碍,那应当也是无甚大事的。”
“无事便好。”吕氏起身做到了床边的矮凳上“过几日宫里的中秋宴帖子怕是就要下来了,到时姣姣可能去?若是思量着她身体无碍,带她去宫里走走也是好的。”
“祖父早前就说了,这次中秋宴姣姣要参加,还得劳烦二叔母给姣姣备上几套漂亮衣物。”杨文婧施施然站起来全了一礼。
“自家事情谢我做什么,到时候你就带着妤姐儿妙姐儿去你那一堆手帕交那儿去认识认识人。”吕氏站起身来,也未等杨文婧应是不应,就向着门外走去。“院儿里头还有管事嬷嬷在等着我拿主意,我就先回去了。”
“是。”杨文婧象征性地送了送吕氏出门。
“女儿家为何要长大,长大了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儿也就跟着来了。”杨文婧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杨文婉那红扑扑的小脸儿,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是你这样子的最高兴了吧。”
杨文婉一觉睡醒已是傍晚,岚玉轩正房都摆上晚食了,这边儿杨文婉才悠悠转醒。
“姑娘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何嬷嬷在杨文婉刚刚转醒之时便守在床边了。“去正房那边儿送个信儿,就说四姑娘已经醒了,让老夫人莫要担心。”
含书紧着在含画之前就快走了几步,往正房那边儿去了。
自己竟然又醒了,何嬷嬷含书含画都还在,这梦竟是这样长的么?
“姑娘昏睡了一天,可饿了不曾?膳房那边儿的灶上给姑娘温着红枣鸡汤粥,嬷嬷去给你端来?”何嬷嬷看着年纪小小的杨文婉红着眼眶劝道“嬷嬷知道姑娘刚刚回京城,想庭州那边儿想的紧。可姑娘要听嬷嬷一句话,回了京城,早些忘了庭州那边儿,哄着老夫人和国公爷才是正经。”
“婢子去厨房端些吃食来。”含画看着何嬷嬷与杨文婉转身去了膳房。
杨文婉苍白着一张小脸儿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子,没将粥饭等来,却等来了杨国公。
“姣姣醒了?”杨国公不过五十许,身形挺拔,周身隐隐透着丝寒气。
“回祖父的话,醒了。”杨文婉挣扎着坐起,想要给祖父行个全礼。
“即是行了,便多休息休息,待身子骨好些了,你就搬回春晖园,与你长姐同住。你长姐说的有理,你刚从庭州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偶有思虑是正当的。你祖母年纪大了,又要照顾韬哥儿,有时确实顾虑不到你。如此的话,你便回春晖园那边儿,让你长姐照料你,也方便些。”杨国公说话间见含画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便不停歇地说道“那你用了晚食之后早些休息吧。”说罢转身出了里间。
搬回春晖园?自己小的时候自庭州回京起,就一直住在岚玉轩的啊,哪怕家破人亡,自己也是一直住在岚玉轩不曾离开的啊。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怎么会要搬回春晖园?记忆里直到长姐出嫁,自己也不曾与长姐同住的啊!
“明日就搬。”杨文婉抑制不住地心跳不已。
“姑娘,您真的要搬回春晖园?”何嬷嬷眉眼之间露出丝丝愁绪“便是您真的想搬回春晖园,可这也太急促了些,您今日刚刚受了难,明日您就搬。这传出去岂不是...”
“那便过两日搬,明日你找个时间去与长姐通个气儿,告诉长姐一声,我要住长姐旁边的屋子。”杨文婉眼中透出点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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