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问题先是破石和汐月这两个侍候的人紧张了起来,汐月忙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大人的饮食都是我一手置办,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苏幼仪又看了一眼齐睿,她虽然医术只习得了一点皮毛,但是这样明显的脉象就是她这样的也能号出来,她要是闭口不言,到时候后面随便来个大夫都能看出来,戳破了她的这点小心思,叫外人怎样看她。
她是来结善缘的不是来结仇的。
想到这里苏幼仪打消了心头的顾虑,一字一句道:“大人有中毒的迹象!”
她年纪小又总是梳着垂挂髻,因此看上去又格外添了几分稚嫩,但此刻她挺直了脊背目光坚毅,声调平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屋子里的人神色各异,唯独齐睿,仿佛还是那样,就好比苏幼仪不过说了一句今天天气怎样的话,没有一点波澜。
这样的面不改色,苏幼仪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齐睿收回了手淡淡的颔首:“既然如此姑娘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苏幼仪微微有些汗颜,收回了手站了起来道:“我不过学的一点皮毛,背了几个方子,虽然知道一两个解毒的方子,但大人身份尊贵,还是不要贸然试验的好。”
齐睿却忽的微微笑了笑,屋子里光线暗淡,他的面庞却微微一亮,吩咐汐月道:“侍候姑娘写了方子,你亲自去抓药。”
汐月纵使有千言万语,却又知道主子的脾气,并不敢多言,只应了是,恭敬的请了苏幼仪道:“姑娘请。”
齐睿这种毫不犹疑的信任态度不但让苏幼仪好感倍增更觉得肩上责任重大,向着齐睿行了一礼,和廖成贤去了外间写方子。
廖成贤焦急道:“你可有把握?”
苏幼仪却已经提起了笔,一丝不苟道:“我若没有把握,又如何敢开口?”
廖成贤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苏幼仪写了方子交代了两句,李广荣亲自又将苏幼仪送了出去,外头起了风,他站在甲板上低声道:“还请姑娘保密,改日定当重谢。”
苏幼仪连称不敢,行礼告退。
待得李广荣折身回来,屋子里的气氛格外凝重,他脸上的笑意全然收了起来,冷声道:“大哥信这丫头的话?”
“信。”
简短又有力。
久病成医,他自己平日里也看些医书,知道一些医药常识。
李广荣一下子暴躁起来,破石也道:“主子,属下这就去查!”
齐睿却淡淡摆手道:“去请万太医过来。”
李广荣一愣,破石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小片刻的时间,手上腿上缠着绷带的万太医蹒跚的走了进来,他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自齐睿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消瘦的身姿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连那眼里的光也透着不起眼的平凡,就仿佛是这屋子里的桌子椅子一般不能叫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也或许正是因为他的不起眼,经年的相处下来,他能隔着帕子为齐睿诊脉小片刻,然而就是这小片刻却已经价值千金难能可贵了。
他脸上挂着几丝恰到好处的焦虑,走到了齐睿跟前问:“大人又不舒服?”
仿佛是一个熟稔的老友。
齐睿点了点头,万太医叫汐月侍候着净了一只手,忙将手搭在了齐睿的手腕上,眨眼的功夫又立刻收了起来,摇头叹息道:“还是老毛病,大人无须担心,卑职这就开药…..”
齐睿看着这个为自己诊治了将近十几载的熟人,这一刻却觉得格外的陌生。
那平平无奇的眼底里的光,陡然就阴冷了起来,仿佛一个吃人的无底洞。
齐睿面色不变,叫了汐月道:“侍候万太医开药方。”
站在一边的李广荣却陷入了迷茫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廖清雅听说苏幼仪带着廖成贤去看望了生病的齐睿就跟万妈妈商量:“大爷在的时候就跟齐大人交好,咱们这一路走来也多亏了齐大人照应,我记得咱们还带着不少的药材,山参黄芪,这些好一些的补药你挑一些送过去,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万妈妈连忙应了是,跟着廖清雅照看着鑫哥儿睡下,鑫哥儿年纪小,但这一路走来实在颇为震动,尤其前两日还在跟钱云海说笑,经常得钱太太那里的糕点,眨眼的时间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因此越发的沉默懂事起来。
廖清雅看着心酸,才要安置睡下,小叶神色紧张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廖清雅皱起了眉头道:“怎么回事?”
小叶欲言又止,半响才忍着不适低低道:“叶二爷在外头,说要见奶奶,奴婢瞧着夜色浓了,又是要歇息的时间就推掉了,叶二爷站在那里半响都不走,好一会笑了笑说,这会子不见,总有一日要求着见。”
廖清雅想起叶敬琦那张脸,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叶敬琦想要做什么?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压下了眼底的恐慌,变成了一片的坚定,向着小叶道:“我知道大姑娘经常问你话,也知道阿幼的心思,但今日的事情你若是透露给她半分,往后就不要在我跟前侍候了!”
小叶一怔,半响终于垂下了头应了是。
廖清雅躺在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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