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太后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罢了,不知者不罪,你……下去吧!”
常贵人犹不死心,挣扎道:“太后娘娘若不喜欢,臣妾请皇上收下吧!”
牧倾远好像刚刚认识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似的,微一蹙眉:“你是?”
“臣妾常月蓉。”常贵人赶紧自我介绍。
“哪里人?”
“臣妾是洮州人,臣妾的父亲是洮州的知州。”
“是吗?”牧倾远若有所思地反问,又问,“你这些食材又是从何而来?”
常贵人以为牧倾远是怀疑她用了御膳房的东西,赶紧解释:“臣妾用的食材都是父亲从家乡托人带来的,专为孝敬太后娘娘与皇上。”
她恭敬地回答,自认为这番答复完美无缺。
上头的牧倾远沉吟了一下,忽然略带嘲讽地道:“洮州又是报旱灾又是报水灾,朕拨下不少赈灾银子了,原来知州大人却能吃上这种民脂民膏,还有余量送进宫来。”
常贵人吓得呆住了,她的脸色苍白,身体晃了晃,竟然晕了过去,斜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宫女赶紧上来掐她的人中,她才悠悠醒转。
“下去吧。”牧倾远的脸色淡漠。
倒是太后嘱咐:“回去后叫个太医过来看看,年纪轻轻的别落下什么病根。”
这番情景,靠得比较近的姜妤和许美君都看在眼里。
姜妤猛地想起来,前世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常贵人,父亲原是知州,后来皇上派人查出他贪腐渎职,被发配去做苦役了,她本人从此深居简出,再也没有参与任何宴会。
那就是面前的这个常贵人了。
别人倒没什么,水厅中琼妃的脸色不太好看。
常贵人的父亲,曾经送了厚礼给自己的父亲,工部尚书郑晓,托自己照应一二,现在常贵人眼见是被太后和皇上同时嫌弃了,自己看在厚礼的面子上,得出来说两句话。
她站起身,施了一礼道:“皇上,这常贵人刚进宫不久,又年幼无知,今天过节,请皇上不要动气。”
牧倾远看了她一眼,温言道:“年幼无知?说得也对,养不教,父之过。”
琼妃一怔,闭上了嘴。
皇上扯到了常贵人的父亲,那也不必再说了,看来皇上是要去查洮州了,回去倒是得赶紧给父亲送信才行,必须及早和洮州的知州划清界限。
两个宫女半扶半拖,把常贵人扶了出来,坐在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许美君张大嘴,看着刚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姐妹,面如死灰地被拖着往外走,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
她不由想起刚才姜妤说的话,第一次怀疑起来,难道这个乡巴佬真的能掐会算,不是全部都在瞎蒙?
后续的新进秀女们都收敛起了表情,鱼贯而入,给太后与皇上请安。
有几个本来想搞些花样的,此时也作罢了,老老实实地进去又出来。
轮到罗婉芝了,她有些担忧地捧起木匣,努力正了正仪态,让自己走路不那么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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