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记了那么多年。
至今未能忘却。
那时他还是西元国公家的大公子。
那样一个翩翩少年,谁人不爱?
她柳惠娘自然也是爱的,只是觉得自己离他距离实着太远太远。他是那样的好,集齐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无法描绘出他的一丝一毫。
而如今他成了风光无限的烈王殿下,她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所以主动向陛下请缨去抓捕前朝公主。
若是能借此在陛下面前立下大功,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离他更近一点呢?说不定、说不定陛下瞧她贤良淑德,直接将她赐婚给烈王殿下了呢?
不过是……不过是那萧兮辞过于狡猾,叫她给跑了。
陛下要问责又怎么能尽数怪责到她的身上呢?
她一个花季少女,大好年华,怎么可以进宫去侍候那个年纪足以当她爹的皇帝呢?
不、不可以!她绝对不要!
“小姐,小姐?”丫鬟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般飘渺。
柳惠娘的指甲深深陷入丫鬟的手臂里,血丝染红了本就单薄的衣裳。
小丫鬟疼得咧牙咧嘴,但也只能忍着。
当天夜里,柳惠娘自个熬了一煎药,苦笑着喝下。
又画了个显得病怏怏的妆容,哭哭啼啼去找柳尚书。
却不想她爹压根不想救她。
“能够进宫去侍候陛下,这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柳尚书背对着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他疯癫的大笑几声:“哈哈哈!好!好啊!这是咱老柳家几辈子的福分!好好好!”
他笑着笑着啪啪鼓起掌来,样子狂癫。
柳惠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这样的陌生。
她害怕地缩在母亲怀中。
——柳夫人可完全不那么想。
她怒瞪自己的丈夫,朝他声嘶力竭地吼:
“去他的福分!谁爱要谁要去!咱惠娘要不起!惠娘都病成什么样了?刚刚她吐血夫君又不是没看见,咱惠娘伺候不了皇上。那陛下多大的年岁夫君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怎么配的上她如花似玉的女儿?
“闭嘴!”
眼看着她就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柳尚书连忙打断。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和那泼妇有什么区别?!”
柳夫人被他一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他接着开口,这次的语气相比之前要缓和许多:“我们为人臣子,陛下的话便是命令,不得违抗!前些天的那安太卜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们要我去向陛下求着把惠娘的名字删去,难道是要我的脑袋也和他一样,被挂在墙上当铃儿供人观赏吗?!”
“此事莫要再提。惠娘,你要记住到了宫中你代表的是柳家,规范你的言行!记住了,进宫伺候皇上是你的福分,听见了吗?”
柳惠娘软软摊在母亲怀里,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当真要进宫,去服侍那个老皇帝?
她不要!她要想法子,法子……
柳夫人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到她脸上。
她眼前发黑,怒急攻心,猛吐出一大口血。
这可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吐的血,而是真真正正的被气出了血。
柳尚书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晶晶亮亮的两道泪痕。
他仅看了柳惠娘一眼,冷声道:“来人,带大小姐回去,好生看管。若是小姐在进宫前出了什么事,唯你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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