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斑驳迷离,画面一帧一帧,宛如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飞掠而过,模糊又清晰,以至于醒来很久都未能脱离梦中痛楚酸涩的桎梏。
房间里弥漫着中药沉郁的味道,穿着深蓝婉约旗袍的女子放下药壶,转身,俊秀美丽的脸在热气氤氲下有些不真实感,唯有一双清透眼眸明亮至极:“醒了?”
床上的女人极美,黑色秀发如瀑布披散床头,肤白如雪,容貌艳绝,黑曜石的眼眸呆滞放空,似在发呆,闻言,宛若黑翼的长睫扑朔一下,看向连醉。
连醉将手中的碗搁置于桌面,坐在她旁边,穿着旗袍的腰身盈盈一握,一举一动间,皆是大家闺秀典范优雅。
纤细如玉的手伸出,将简宁左腕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出放置在白色薄布上,细密红色针眼在那白皙的腕间显得狰狞可怖,两人眉眼未动,习以为常。
连醉:“活动一下试试。”
简宁凝眸去看左手,近三年未有反应的指尖微微颤动,终于有了一线生机。
连醉看她一脸木讷,眸中不可思议,嘴角上扬,伸手握住她:“活了。”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似将她心中巨石搬去,简宁回看她:“谢谢。”
“不用谢我,毕竟我们两个有约在先不是吗?”连醉将药碗端给她。
简宁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漆黑的眸看着连醉熟练为她绑沾着透明胶质膏药的布帛,许久,她开口:“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连醉眉眼未动:“为何不能?”
布帛表层绣着红色的地狱之花,红色丝带缠绕,衬着如雪肌肤,妖冶至极。
简宁出道后,还曾因为这个引领粉丝跟风,创造潮流佳话,没人知道这薄纱只是连城个人精致喜好,也无人知晓,这美丽下的斑驳伤痕。
简宁敛眉:“傅沉眠现在爱的人是许笙。”
听到这个话,连醉嗤笑一声:“许笙?”
她伸手抬起简宁的下巴,清透的眸直视她:“她可不是许笙,她本名叫连欢,连家的养女,我的妹妹。”
四目相对,许久,简宁启唇:“既然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我去破坏她的婚姻?”
连醉收回手,将桌上的银针收起,放进木盒。
沉默许久,她突然道:“简宁,这几年我始终想问一句话,你不恨吗?”
简宁一愣,敛眉,只觉左手腕突然疼得厉害。
咚咚
敲门声起,外面侍女道:“小姐,有贵客来访。”
“知道了。”连醉应声,清冷的眸看向简宁,“你好好想一下。”
说完,她起身,穿上一旁白色绒貂,出门。
简宁怔坐床头,恍惚的想,原来这世间竟如此小,兜兜转转,恩怨交错的人,却也会遇到。
你不恨吗?
她想,她是恨的。
恨到极致,无可奈何,无法解脱。
浅浅的吸一口气,她起身,将羽绒服穿上。
出门的瞬间,过分明艳白洁的光亮刺得她恍惚闭眼,许久才睁开,一夜鹅毛雪花,此时外面一片皑皑白色,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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