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拥疏院的热闹,宋长乐的源梧院在深夜中显得如此静谧,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宋矜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仿佛冥冥之中有所指引,牵着她的神魂往此处飘荡。
这种感觉奇怪而不祥,让她感觉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尽管这很短暂,期间也没有意外发生,但她仍旧厌恶无比,任谁都不会不喜欢为他人控制的感觉。
可当她仔细回想一遍,适才的记忆只是空白了一瞬,并无不妥之处,她不禁心生恐畏,没有不妥便是最大的不妥。
大雨穿过神魂,宋矜歌遍体生寒。
究竟是谁在背后设局?
想不通,猜不透,她强行使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不再去探究其中猫腻。
现在的她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拼凑不出全局面貌,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揪出设局之人的。
局初成,没道理此人会弃之不顾。
宋矜歌穿墙而进,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只见榻上躺着一个人儿,两眼紧闭,呼吸平缓,不为外界所扰。
怪哉,雷声雨声人声,声声入耳,宋长乐却不为所动。
她想飘近些看看,却在离榻三尺之处被阵法所拦,瞧得并不真切。
疑惑浮现,宋长乐为何不在房间外设下阵法,反而在睡榻之处设有阵法?
阵法被触动,阵主也应有所感知,但观其睡容,无动于衷。
渐渐的,宋矜歌发现了端倪,榻上的人自始自终都保持着如此睡姿,连呼吸的幅度也别无二致。
这个宋长乐是假的。
真身又去了哪儿?
宋矜歌将源梧院的角角落落找了个清清楚楚,始终不见宋长乐的踪影。
先前的疑惑倒是明了,不在院中而是房间内设下阵法,目的是为了让旁人看到宋长乐在歇息。可如此拙劣的手法,只需多加细想便能识清,又有何意义?
算了,不如去刑堂看看,也不知道宋简白开始审问了没有,她这心底虽急迫盼望复活,却也畏怕自己替换了其成为明面上的靶子。
尤其是宋简白所说的‘院长不许’,显然是意指宋家高层知道宋未央的变化,但是按兵不动,只在暗中监视其一举一动,这让她很是不安,怕他们因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怕的是,倘若他们撬出了宋未央的来历,知道那个世界的事。
是否会联想到一个如此,可会还有另一个?
虽然不会联想到她,但还是要提防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宋矜歌习惯将结果往最坏处想,拟好应对之策,以防事态变化,措不及手。
且史书上亦曾记载有几个疑似穿越的人士,不知他们是否表露出自身的与众不同,惹人窥探。
思若此,另一个疑惑已具雏形。
风爻域的修士知道有三千世界,却不曾去过他界,也没有他界之人以本体之身来过风爻域,离开此界的方法似乎只有飞升?
似乎……
那些被大佬垄断在手里的秘辛,是否有过相关的记载,宋矜歌不曾看过,但就她所知是如此的,因此不敢妄下断言。
只是忽然之间,问题接二连三地暴露出来,她感到甚是惊恐,明明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却一个紧扣着另一个,仿佛已经被安排好一样。
那么她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一个推测者吗?
假使她是推测者,将推测的人有宋未央、宋长乐、宋简白、宋儒戍,甚至是整个宋家,那么这五者之间,除了前四者归属于第五者之外,还有何特殊的联系?
直接的,间接的,或是匪夷所思的联系?
宋未央是穿越者,一来便拥有老爷爷相助,筑基成功,如此机缘让人羡慕,但现在她的仙途毁了一半,秘密暴露和杀她之事足以陷其至险境,八成是翻不身了。
宋长乐是疯子,使宋家走向衰落,且她背后那人知道将来之事,对她来说如虎添翼。
宋简白对宋家有着难以言明的崇拜之感,忠实的宋家至上者。
宋儒戍随心意作为,当宋家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很有可能他会选择出手改变现状,如果不能改变,兴许他会离开宋家去找到另一个宋家。
是否有这种可能,宋长乐将来并没有导致宋家衰落,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改变这一结果,而执行的过程中她死了,宋未央也毁了,所以她与宋未央在将来是阻止宋长乐成功的强劲对手。
如果是这样,那么今日发生的种种事端便明晰了一半。简而言之,宋长乐在做局。
她先前一直不明白,宋未央的阵法是如何被破解的,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宋长乐所为。
若猜想为真,原有的轨迹被宋长乐凭一己之力给强行改变,定数成为变数,所以宋家走向了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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