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嘴上是这么说,但宋矜歌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踩在院门中央,果真感觉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抵在后背。
看来人家有备而来,她暗叹失策,万般后悔涌入心间,却也无济于事。
宋矜歌歇了逃跑的心思,叹息一声后看着令她感到不安的源头,见她面无表情,步步逼近,不假思索喝道:“站住!我觉得这个距离就很好,我们彼此之间还是保持一下的距离。”
“可我觉得不好!”
“停停停,你停下!我知道你想要天端,有话好说,凡事可商量。”
“你知道?所以你先前在骗我,把天端交出来,否则你休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宋未央停步立住,却撂下狠话,眉宇间萦绕着三分戾气,不复白天之温柔。
宋矜歌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深深感到不妙,为今之计只有行拖字诀,希望宋简白能早点发现不对劲。
“天端可真抢手,怎么你们都想要我交出来?”她面露难色,直言道,“可惜它不在我手上,你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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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玄院,守一阁,将为上。
书案上整整齐齐摞着一捆玉简,是随着太上紫极宫的飞鸟令一并送来的,宋简白才将其看完。冗杂的信息交汇在识海当中,即便他是化神期修士,接收一个门派几万年的记载也着实吃力,神识发涩。
好在有所收获。
玉简上记载了,太白门曾经得到过一件天降的先天灵物,名曰天端。其描述与宋矜歌交给他的葫芦别无一二,宋简白甚是惊奇,便寻着登玄院院长宋则,告知此事。
两人合计,便上报给乾山院院长宋在山,接着是剩下四院院长也闻讯赶来,连那位鲜少在明面露脸的虏弈院暗院院长宋儒戍这次也来了。
众人皆各使手段试探,无果。
忽而这时,宋儒戍提议叩关两位反虚期老祖,让他们先以灵力蕴养天端,待时机成熟再行唤醒。
这人倒是精明得很,知道自己争夺不了天端的认主权,便想着让老祖保管,谁也别想得到。
宋简白回忆起往昔争夺少院长之位,优势最大的对手得到此人暗中相助,尽是做一些损人利己偏偏又归咎不到他身上的恶心事。
如今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机深重,让人十分的不爽。
事告一段落,宋则吩咐他遣鹂鸟暂时监视宋矜歌,若无异样就可撤回。
宋简白心中有数,与其让别人监视不如自己出手,是以照做。
而另一边鹂鸟监视的情况,宋未央仍旧呆在屋子里。
这个他不曾多加注意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陨落了,如今这副躯壳里住着一个异世之魂,他却不能将其抹杀为女儿报仇,因为这个异世之魂是近万年不见踪影的殊者。
宋简白只能收起为人父的悲伤,履行登玄院少院长的职责,专注在今天被立为天级的任务——守殊。
对于宋家来说,这是一个机缘。
如果夺舍宋未央之人是天赋异禀,他们便装作不知任其成长,且看看她能走多远。
宋简白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一瞬间回到金丹初成,那时的他年纪不过二十五岁,修行却是同辈难以企及的高度,引得了众人纷纷侧目,当年的乾山院院长私下请来木星君占卜,证明他实乃天赋异禀,虽大喜,亦失落。
后来,他被视为登玄院未来执掌者之一来栽培,随着年龄和心智的增长,所展现的天赋和谋术为他添加了砝码。三百一十六岁那年,他成功步入化神之境,丹术也愈发高深,练出了六品虚谷丹,跻身大丹师的行列。
凭借于此,他击退了其他的未来执掌者,当上登玄院少院长。
站得高,看得远。宋简白知道被怀疑是殊者一事,也明白了当年的乾山院院长的失落。
气运之子啊,是天道板上钉钉的飞升人选,快有万年之久了,风爻域不曾有过人得以飞升。
道玄三万八千四百年,颂谷之人发现修士吸收灵气速度变缓一事,如同在本就沸然的釜底添薪加火,门派与世家的关系急剧变得紧张,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世家重拾昔年结下的盟约,抱团一起,抵御门派的暗暗打击和扩张。
当时,灵根少者骤然成了门派之间争抢的香饽饽,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世家也如此。
奈何门派的吃相太难看,偷偷摸摸挖世家的墙角,不少亲缘疏远却身怀单灵根的族人被挖走,气得世家跳脚,放下各自成见同仇敌忾,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剑拔弩张之际,为查明原因而各方出钱出力出人组成的‘探灵人’无功而返,门派得了乖就卖好,尤以太上紫极宫最甚,言明如此惊变,众人应当守望相助,而非互斗。
史称灵缓之变。自此,风爻域飞升成仙的修士人数不足两手。
宋家唯有一位先祖得以飞升,所以当年院长得知占卜结果后才会失落。
宋简白叹息着,为宋家,也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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