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鱼入门之后,守静本想教授她无锋观的修行观想之法,却不料她早就是修行中人,而且道行还更在刘羽之上。
许观鱼修行之法与无锋观大为不同,似乎是走的上乘玄门正宗路数。
守静不欲做那些以大欺小的事,因此只将自身修行经验悉数相告,旁的只让许观鱼自行问取。
晚上用过饭后,刘羽主动起身收拾,不曾想刚来的许观鱼也跟着帮忙,笑容干净温和,宛如是相处多年的亲兄妹,自然无比。
可许观鱼越是这样,刘羽的内心就越发的不安。
四皇子死于他手,许家也是因此而遭难,她身为许家独女,对自己和颜悦色,是不是有点太诡异了?
有时候他宁愿许观鱼打骂他几句,揍他几下,因为有些流于表面的恶意,其实并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那些潜藏于平静之下的,一旦露出爪牙,无疑将会致命。
两人就洗碗一事推辞了两下,最后架不住许观鱼的坚持,两人一起去池边洗碗。
水声哗哗,两人一个不自在,一个坦然认真,月下照见不是璧人,却仿佛胜过璧人。
刘羽听一旁的许观鱼忽然开口:
“师兄,明天就是爹爹问斩的日子,能陪我一起去吗?”
许东阳?问斩?这么快的吗?
刘羽心中划过一丝异样,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谢谢师兄。”
许观鱼一如既往的礼貌温柔,即便入了道门换上了道袍,也是一副十足的大家闺秀气度。
刘羽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坦诚问道:
“许姑娘,你当真不记恨于我?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许观鱼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身为高官府上千金,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干净的道袍各处都溅了许多水。
月光下,只听她幽幽道:“怪你又有什么用呢?待在家里我只能做些许大人家千金小姐做的事情,等到合适的年纪,父亲便会找一个门当户对,却从未见过的男子将我嫁了,如今我可以修行大道,逍遥于天地,也是造化福分。”
“所以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谢你。”
许观鱼将碗筷收拢好后,用两只纤细的手臂吃力的抬起,扭头对刘羽露出一个十分干净温柔的笑容。
“从此世间再无许观鱼,那些前尘俗事,就与我的名字一样都忘了吧。师兄,咱们回去吧。”
“好。”
月光下,美丽的道姑就这样双手托着碗筷前行,虽有宽松的道袍遮掩,可已然入道的刘羽认识不难从中窥见其中峰峦颤颤。
刘羽仰头对月长叹一口气,在原地站着直到心中那股异样渐渐淡下去之后,方才迈步走入观中。
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千万不可以给双手装逼的机会,否则事过悔之晚矣,而且索然无味。
无锋观一夜无话,守静道人睡前饮多了茶水,正做着收购仙桃树的美梦,却被一阵尿意憋醒。
无奈又慢吞吞的披衣起床去方便,却惊见到自己门口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石像仿佛。
无锋观虽然是落魄的道家小观,可百年传承还是有些积蓄和底蕴的,类似这等半夜时分有阴物登门的事情,自从老道士入门后就没有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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