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萱这辈子或许从没想过,她会成为别人的希望,而且是生命的那一种。
可笑,她那如同咸鱼的生命,还有此种高光时刻,那在雨中飞扬的旗帆,无不在诉说着那群人的激动与兴奋。
她可没被这莫名的情绪冲昏头脑,救世主大英雄从来不是那么好当的,从开始靠近这片红海时,黑珍珠就前所未有的精神,湿嗒嗒贴于它身上的毛都全然立起,怎是一个炸毛猫可以描述。
林嘉萱也并不好受,那片红海太过古怪,身体里的万象种本能的出现不安与排斥,还离着好一段距离,本着稳妥起见,这片红海她也不愿去冒险,毕竟能吃的食物,可以捡的破烂,又不是只有这一片区域,那么大一个B市,被这么一场大洪水冲刷下来,就剩下个大型城市废墟。
或许迟早会被海水淹没,成为海下城市,但这么大一个城市废墟,集结了人类智慧的造物,她的淘沙客生涯也才刚刚开始。
况且,海中有鱼,只要能捉到,那就是自个儿的本事,饿不死。
但等等,她瞧见了什么?
那是一面白色旗幡,那是大红色的SOS,那些高楼上有人。
“这不废话吗?”自己对自己吐槽道,那些高楼没人才是诡异,这海水也不过初初抵达九层楼的高度,有远见的或许早早的去往了避难所,无远见的或许是不舍故地,亦或许是还抱着微末的希望。
那一方高楼群,最低的估摸也有20层,在这不断上涨的水面下,大地铸起的高楼总比窄小的船只来的安心。
但现在,他们在求援啊!
林嘉萱顿时哭笑不得,她又有什么办法,冒险进血海域,将自己的生命搁置在火架,她也不是那么舍小我成全大我的人。
转动着望远镜,她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招,在她力所能及,能搭把手的前提下,她也不会多加推辞,说到底,她林嘉萱还没这般心狠。
高楼有幼童,有妇女,有少数疲倦的老人,还有个个健壮的成年男性,不是一栋高楼顶层如此,而是那群高楼顶上都是人,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精神都甚是疲惫,眉眼间布满了倦意。
乖乖,她是有多久没见到这么密集的人群?
好像都已经是大旱灾之前的事了。
还有,还有!他们也不是把国家的通知当成耳旁风,那一片血海域上,是数不清被搁置的废弃小型船只,有纯木制,汽艇,柴油机船……仅仅是这些,就瞧得出他们有做准备,但可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就和林嘉萱料不到大旱灾过后是大洪水,大洪水下还有样貌能力千奇百怪的怪物一样,未来从不是确定了一条线,它会因种种产生改变。
这些船只有的向里开,像是过路客,有的向外驶,似要走出这片血海域,但不知最后是怎么回事,没一艘船只走出了血海域的范围。
那船只上面没有人,也没有尸骨,那红色的海面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但……
林嘉萱止住了心慌,她要掉头,她要远离,她要绕路,何必去和这样的鬼家伙死磕。
她又不是武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要去打上一头。
是嫌她死的还不够快吗?还是之前遇见的怪物不够多吗?抑或是她的世界观还不够支离破碎吗?
这水流的方向也是怪,在她不操作下,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血海域那边流去,那是那边地势偏低还是咋地?是想将她这命连同黑猫一起送进血海域不成?
不留意还不要紧,一留意那血海域啊!简直处处透露着危险。
眼看,林嘉萱掉了头,黑猫松了口气,炸毛的毛球儿也稍有舒展,但顶楼,挥舞旗帜的人,李胜军他们急了。
可不能眼瞧着他们活着,代表生的希望的同胞就此离去,有的机会错过了,就是永恒。
“高小二,给我喊!使出你憋屎的劲给我喊!”
“你可万万要把那人给留下,她走了后可不代表还有人会从此地路过。”李胜军显然急了,顾不得老大的威严连忙叮嘱。
“可是……”高小二有点懵,突然被指派任务,但他也不知要喊啥呀!
但他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李胜军给制止,“可是什么可是,给我喊!叫住他!”
李胜军给了高小二后背一巴掌,差点给他拍出了内伤。
这下可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了,只要留住人,一切都好谈。
林嘉萱调转方向的手一顿,她听到了声音,夹杂在雨声中朦朦胧胧,可却真真切切的存在,林嘉萱扭过了脑袋。
那是那群顶楼的人在唤她,一个个手舞足蹈,是生怕林嘉萱看不见他们,听不到声音,就那么离开。
也就在此时,李胜军那一伙人找到了大喇叭,雨中的声音更是清晰了。
“朋友,你别走!你先听我们说,听我们讲讲!”
“我们都是人类,都是夏国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只需要你帮一个忙,帮一个小小的忙。你只要搭把手,我们就可以自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全部困死在这片血海域中,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你就搭一把手,帮帮忙,兄弟!”
“我们……我们……”
驾驶古怪木船的人,可并没有因此话就软下心肠,动作依旧,要不是时不时回头看向他们这个方向,都恐怕得以为这边的话根本没有传过去。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即便是帮忙也有风险,林嘉萱对那群人的信任度也极低,但是……
“我们这里有食物,有可以饱腹的军用压缩饼干,有小型的柴油发电机,有……”李胜军简直要想破头皮,没有利益的冒险简直就是白谈,好在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顶楼上什么东西都不多,多的就是人。
零零散散的交易物资摆上了台面,就希望打动血海域外围的人。
“……可以充气的橡皮艇,巴掌大的血昆布……”说到最后,李胜军完全是复读机,一个个要求摆上了交易桌。
“巴……不是,你怎么会有血昆布?”李胜军一巴掌就抡上了刚刚说话人的后脑勺,周围闹哄哄,你说一言,我执一词的人群,立马散开空出个大大地。
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慌与不可置信,这可是血昆布啊!它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它简直就是与死亡挂钩的名词,眼下竟有人带有这样的家伙事儿。
李胜军神情中也露出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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