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才彻底明确了原来,这真的是红唇的主人。
因为,这天下再也不可能有别的人能有这样的红唇了。
他的目光,慢慢地从镜中人转移到真人身上。
他想,呵,她的这一身喜服可真好看啊。裙摆上有三几支淡淡花枝,精美刺绣,就像这个淡雅的人儿,美丽得令人震惊。
尤其,她身板笔直,那仪态,端庄得连九重星联盟上那些最最讲究的女神都比不上。
她是他生平所见仪态最好的女子。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从不萎缩战栗,纵然受伤,也是一朵霜后初残的花。
亦如现在,她明明面色惨白,血气上涌,几乎已经无法支撑了,却还是竭尽全力保持了最好最好的仪态。
这不是倔强,这也不是什么伪装,这已经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烙印在骨子里,直到死,也无法改变。
她微微闭着的眼眸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也从未见过这么长的睫毛,就像一只薄薄的蝉翼,刚刚要破壳而出,湿漉漉的,软绵绵的,就像新生的婴儿一般。
他忽然很紧张。
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身的白袍变成了赤红的喜服,就像无数次梦中一样。
红烛,已经烧了一小半了。
烛泪层叠在底部,就像是一朵初见雏形的红花。
屋子里,有淡淡的香味。
那是沉香,被放在三足陶盉上先蒸熟了,然后,顶端放几根铜丝,慢慢熏着,一屋子便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本是为了除掉这沉寂已久的屋子里的那股虚无之气,但是,沉浸久了,便昏昏欲睡。
凫风初蕾本就体力不支,又久久得不到回答,慢慢地,竟然又昏昏欲睡了。
她知道自己这状态不行,可是,好几次努力都懒得睁开眼睛,只恨不得就这么沉睡不起。
对面的人,看着她原本端端正正坐着的身子,忽然微微往床榻靠了一下,可就算是靠着,也还是笔直地。
身体有了支撑,她的精神仿佛好了一点。
他再上前一步,无声无息。
她没有听见这脚步声。
他将她看得更加清楚。
淡淡脂粉也遮不住她脸色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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