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就走到邵家大宅门口。
不等她调节好心情,就听见里面凄惨无比的哭闹声、求饶声。
脚比她的思想都快,本能地往里面跑。
见到里面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下一瞬,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气出来了。
二房除了卧病在床的公公邵保安和四岁的三妹邵秋思自己的儿子邵子言之外,其余的几个孩子皆是跪在院子中央。
几个孩子抱成一团,二郎将两个小的揽在怀里,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挥舞着鞭子,啪啪的声音,皆是打在孩子们瘦骨嶙峋的背上,几鞭子下去,麻布衣衫顿时裂开,露出峥嵘恐怖的伤口。
哭闹声,求饶声,无疑从二房这些孩子的嘴里发出来的。
大房大伯母张氏与女儿邵秋梅,四房的四婶崔氏与女儿邵秋珠皆是跪在院子里,膝下垫着两块青砖,头上顶着一个碗,半分动弹不得。
陈静宜仅仅扫了一眼,就知道四人不知跪了多久,皆是摇摇欲坠,快要坚持不住了。
而那位名义上的祖母王氏带着两个儿媳坐在廊下,喝着茶,嗑着瓜子,看戏一般地瞧着这一幕。
不等陈静宜说话,三房的薛氏眼精地瞧见了她,勾着唇角,扬着声音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少奶奶啊,还知道回来啊!将衣服丢在河边跑去偷懒,真是懒蹄子。”
陈静宜白了她一眼,不理会她,见那两个婆子不停,一股气上来,按照记忆,飞快地跑进西厢地厨房拎了一把菜刀跑出来,趁众人愣神之时,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踹在郭婆子身上。
“哎呦!”郭婆子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捂着腰嗷嗷叫。
“陈氏!反了你了!”见状,王氏顿时炸毛一般,一拍大腿,扯着嗓子怒斥。
这个家里还没人敢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一发火,张氏薛氏以及几个女孩子浑身一抖,脸色泛白,足以见得王氏在邵家的威信。
然而,陈静宜却是视若无睹,弱小的身躯挡在几个孩子身前,蜡黄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凄凉的笑容,将菜刀举在身前,决绝地道:“既然老夫人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那就一起死吧!谁再向前一步,别怪我菜刀不长眼!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死了,老夫人会不会给你们买个棺材!”
“……”郭婆子金婆子脚下一顿,望着陈静宜冷漠的模样,总觉得惴惴。
“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把她抓起来,给我打!看这小蹄子要翻天!”
“婆婆说的对,还不快上,这小贱人不敢动手!”
薛氏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刻薄的模样令陈静宜皱了皱眉,这婆媳俩真是一样的人,令人反胃,反观一旁的钱氏只是静静地看着。
郭婆子金婆子一想,也觉得自己着相了,居然怕一个被自己打了无数遍的妇人,实在是丢人。
这么想,两人气的不行,扔了鞭子,就要上来逮陈静宜。
“啊!”金婆子捂着满是血的手惨叫一声。
众人望过去,皆是吓得不轻,陈静宜一刀从金婆子胳膊划到手背,差不多有七寸之长,血珠连成线般地落在地上,不大一会,地上就有小摊血。
金婆子的脸煞白煞白,凄惨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王氏和薛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怔怔的看着陈静宜。
陈静宜面无表情,冰冷地眼神扫过王氏几人,犹如勾魂的钩子一样,让王氏等人惧怕地不敢直视。
“瞧瞧,我都说了,我菜刀不长眼,金大娘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你你你……”金婆子捂着手连连后退,像看鬼一样看着她。
郭婆子机灵,刚想去抓二房的孩子,陈静宜一道目光射过来,道:“你最好别动!否则我这菜刀没准会扔到你脑袋上。”
郭婆子频频摇头,脚步退后了几步,保证菜刀不会落在她身上。
“大嫂……你……”
“宁远媳妇……”
大房二房四房的众人也是有些害怕,可是看到陈静宜拼命地保护他们,内心温热感动,真心地感激陈静宜。
若是没有她,今日所有人怕是都讨不了好。
陈静宜没理会众人,镇住两个婆子,她冷漠的眸子睨向王氏,道:“老夫人,兔子急了还咬人,既然你不想让我们活,那就大家一起死,别以为我不敢,我早就不想活了,每日里生不如死,还不如早早投胎。”
“只是老夫人,你想选择怎么死呢?被毒药毒死?被火烧死还是被我砍死?”
掂量掂量手里的菜刀,一副你该夸我孝顺,看我还让你自己选的模样令王氏直呼:“你疯了!疯了!贱人!你这是大不孝!大不孝!”
“无所谓,左右都是死,孝顺你也没放过我们,不如不孝,至少我可以保住二房血脉,对得起邵家列祖列宗了,倒是老夫人你如此苛待邵家子孙,只怕将来去了地下要被邵家祖宗打下十八层地狱!”
“你胡说,你个小娼妇……”
“再骂一句,我就杀个人玩玩,哈哈哈,这样,你的好孙儿们的前途就完了!或者我自杀也行,将来你这个祖母逼死孙媳孙子孙女的事传出去,你看看你的孙儿还能不能光宗耀祖!”
大魏律法有言,杀人者,其九族之内均不可科举!
不等王氏说什么,薛氏就变了脸色,连忙去安抚王氏,生怕她逼得陈静宜杀人。
儿子可是在学塾里念书,她还指望着儿子以后能给她挣个荣华富贵回来,怎能被一个贱人毁了。
薛氏看得清实事,知道陈静宜被逼急了,定能做得出来,只好去安抚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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