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台之巅,回荡着阿鲁声嘶力竭的哀号,散落的,则是众人随风飘洒的泪花。
不知是什么信念,驱使了他靠自身的毅力克服了琳达斗气的束缚,用超越他应有潜能的速度挡在了金四娘的前面,挡在了他一手培养大的徒儿阿鲁的前面。
大爱如斯,夫复何求?
霎那间,我仿佛透过他佝偻的背膀,看到了那拼死护住众人的汉子沧桑的容颜看到那金四娘口述的往事里那倔强的少年看到了那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孩子看到了他仰望父亲背影的童年……
渐渐地,那道急剧萎缩的背影,终于定格成了一座高大的丰碑。
“李子!不对头。”好不容易从失去蛮瞎子的悲恸中恢复,细心的阿霞已经从他冰凉的尸体上发现了不详的兆头。
“啊,我也看到了。”
蛮瞎子的尸骨未寒,但恢复本来面目的身躯上却逐渐显现出一道道骇人的黑紫色斑纹,仿佛血管里充斥了即将爆体而出的黑色血液一般,幽幽然在皮肤下显得十分怕人。
眼看那些黑色即将渗出体外,保险起见,金四娘索性抽出金针扎晕了死死不肯放手的阿鲁,把他交给正熊照顾,随即御起一阵金风,把蛮瞎子急速融化的尸身封锁了起来。
进入内观世界召集了白袍人仔细一看,两位机友都不约而同显露出了略微吃惊的神色。
“这是元魔之毒。”
“嗯,吞噬气机的毒火。”
“分解气机的毒素?!”我学医多年,又在金四娘的私人藏书馆里浸淫了半月,通读的典籍数不胜数,但穷极所知,只识得血液毒素,神经毒素等物质层面的东西,这种吞噬行气的能量形态毒素,还是第一次见识。
待到目睹那团逐渐拧巴起来的黑气从蛮瞎子的尸身里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把他的精血、气机全数吞噬殆尽后,马上在金四娘祭出的三重金风阵壁上“啃”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瞠目结舌之余,我和众人都深深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毕竟,看这势头,要不了半柱香的功夫,这种病毒一般的黑气,就要突破风墙,向我们袭来了。
怎么破?进入内观世界后,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向二位白袍机友求助道。
“黑斑魔气十分恶毒,能够直接灭绝气机。不要随便触碰。”然的话完全正确,而我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刚才看到那黑斑魔毒把蛮瞎子的尸身尽数腐蚀殆尽时,我就用心眼捕捉到了它吞噬气机时的波动,跟琳达和青衣女那种以绝对力量压制气机的攻势不同,这种破坏气机方式的歹毒之处在于,虽然过程稍慢,但它简直就是在直接分解气机,完全不留一点恢复的余地。
重点是,怎么对抗啊?机友们哟,你们好像还没说解决方案呢!
“唔,魔火噬心,不知冥河之水,能否与之抗衡呢?”达虽然提出一种猜测,却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他两位,前世也没有太多机缘接触过多的魔物。
好吧。好消息是,我们脚下百丈之处,假山后园之内,就有足量的三途河水,只是,如何能把它给引上来呢?
算了,先下去再说。
“金姐!正熊!送我们下去!”
主意已定,我朝阿霞一个眼神,她早明白了我的意图,立即收剑入鞘,跟在了我的身边,乘了金四娘和正熊合力御起的一阵金风,从祭天台石柱的中央空隙,法阵结界没有波及的地方,把我俩往下层送去。
须臾间,过耳清风呼啸过,睁眼时,百丈高台平地起。定睛一看,衣袖尚未落定,我俩已经稳稳到了地面。
事不宜迟,我和阿霞相互一点头,已经约定在此地汇合,随即分头前往之前走动过的战场,各自寻找盛装冥河水的容器去了。
我眼看阿霞先行前往激战伍子胥时的书斋废墟,只得抽身往北面围剿夫差的大殿跑去。奔跑中,我欣喜地发现,激活了对肉身的掌控后,全力冲刺起来竟毫不费力。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大殿,我终于在旁边厢房耳室里找到了三个与老寨里盛装冥河黑水古瓶一般的那种青铜器皿,正要往回赶去,不经意间眼一抬,目光竟锁定了一物。
赫然是,那把剑魂随夫差堕入轮回,剑身依旧残留于尘世的“灭法宝剑”。
等等!这剑不是浸染过冥河水吗?想起夫差与金四娘对战时逼退她金风的种种胜绩,我不由灵光一闪,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当时剑魂消散时还以为剑身也破碎了,看来,应该是凝滞剑气的三涂之水让它的精元维持了物质层面的形态。这么说来,这残剑难说可以用来对付那复生为元魔的黑甲骑将也说不定呢!
真是的,不管是阮小道,还是阿水,甚至蛮瞎子,无论曾经埋下何种罪孽,其实谁都有若干活下去的理由,你这家伙倒好,一言不合就重生,究竟是因了什么样的执念呢?
我一定要搞清楚,这黑漆嘛唔的人头马,到底藏有什么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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