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裳的赤红的绶带缀着同色的玛瑙,锦缎面上暗带着孔雀的长尾金丝图案,直冲祥云纹,肆意张扬。
这是当朝的正四品文官官服。
“在哪?”
车外红衣人哑声发问。
那名男子离他们只有一步远,话音像在耳侧诉说,轻飘飘的落入马车。
未听到回应,他抬手,抽出腰际的刀柄。
匕首倏然出鞘,在白灯笼下锋芒如冷月。
随后,刀首狠而果断地插入血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一声嘶喊,与刚才的尖刺音不同,气息逐渐薄弱。
实是没有多少耐心继续耗着,朱红衣男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刀面的血迹,随后收入鞘,语气中透着刺骨阴戾。
“带回扬州官牢,听曲儿。”
他这一说,底下的官兵便懂了。
何为“听曲儿”?不过是他们家大人对弹琵琶的雅称。
这种刑罚,便是将人犯按倒在地上,控制住其手脚,掀去其上衣,露出肋骨。用尖刀用力在人的肋骨上来回“弹拨”。
每次用刑下来,囚犯哀声震壁,血肉溃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吐个干净。
能将这般残酷的刑罚说得跟吃家常便饭一样,这世间再无二人。
几个捕快利落的把道士抓进笼子,红衣男子在前,官兵们紧随其后,翻身上马准备撤离。
夏萧怔怔盯住那人即将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
身为文官,居然有这些本事。他心跳急促起伏,想法逐渐强烈。
他是听闻过这么一位大人的。
听父亲讲,当下朝堂有两位传奇大人,这其一便是年纪轻轻,杀戮果决的刑部侍郎。
想必面前这位就是了。
父亲是堂堂显国公爷,母亲是当朝舒宁长公主,家世显赫,十七岁科举拿得榜首,独得圣上青睐,入仕顺达,腾步青云,升迁正四品刑部侍郎,令多少在科举中熬过十几载的官家面露羡艳。
前些年宦官猖獗,皇帝为处置那帮私押官银,献给孙阁老做生辰纲的官员,令锦衣卫与三法司协同办案。
孙阁老只手遮半个朝廷,大理寺和都察院行事到底存了些私心,案件久久未有进展。
当初沈怀瑜还只是个刑部郎中,带着暗卫官兵,在福州一举歼灭私藏窝点,十万雪花纹银尽数归还。
运押银两的队伍浩浩荡荡,长达十里。
江辞抿唇,看看旁边游神的表哥,轻推下他的大腿,小心开口:“表哥,车子坏了,咱们就走回去吧。”
夏萧摇摇头,引着她走下轿,跟上前几步,高声喊:“见过沈大人。”
心有不解,江辞却还是仿着表哥的动作,又觉得不妥,弓身跪在原地。
她的小世叔…似乎也姓沈?
偷偷抬眼,她见那抹暗红色的身影愈来愈近。
“大人,这是扬州夏伯爷的儿子。”跟随在他一边的侍卫长陆卿道。
“知道。”
被唤大人的男人撩撩红色的官服,略过夏萧,走到小姑娘身边。他唇色艳丽,还带着杀戮的颜色:“安安不必行此大礼。”
江辞以为自己听错了,揉揉眼睛,暗中打量了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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