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马车我已经备好了,就藏在城外的一处农庄,何时动身启程?”
卫宁还沉浸在系统中,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低声询问。
“你再等一会儿!路上没有惹人怀疑吧?”
“没有,不过有几条狗腿子一直在府门外盯着。”
“程儿呢?带过来了吗?”
屋外的声音沉默良久,倒是一个稚嫩的声音答道:“爷爷,我来了!”
冯远山张了张嘴没有出声,见卫宁久久没有动身的打算,心下着急,催促起来,“公子,你快把这套衣服换上!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要是等白波贼人把城围了,想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老奴已经让我儿冯劫连夜送出城去,由公子带去洛阳,卫家虽是没落,也不能让京师的人看扁,正好作娶蔡家姑娘的聘礼。”
卫宁关闭了系统面板,接过衣服随手放在一边,走到门口一把推开,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候在门外,大的差不多30岁,小的只有10多岁。
年纪相仿的小冯程偷偷打量着他,眼里充满了好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眼前这个人的替死鬼。
卫宁拥有一个成年人的心智,又怎么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这分明就是想拿冯程替他一死,这样的故事在古代似乎有很多,这样的忠心却让他这个现代人的心情无比沉重,“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你们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送死吗?”
冯远山固执道:“我们一家的贱命怎么能和公子您相比呢?老爷的恩德历历在目,老奴一家因卫家而活,即使粉身碎骨,也一定要保护好公子的周全!”
冯劫也抬起头,眼中略有慰色,“公子能有此心,我儿也算死而无憾了!公子请换上衣服动身吧!”
只有冯程还没有觉察出什么,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字画,书架上的古籍,和刚穿越过来的卫宁何其相似?
“你识字吗?”卫宁问道。
冯程摇了摇头。
“那你想识字吗?”
冯程点点头。
“我以后给你请个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冯程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愣在当场。
而冯远山和冯劫则是咬紧牙关,面露悲戚之色,他们很明白,有些愿望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实现了……
卫宁拍了拍冯程的肩膀,给他一个“你放心”的微笑,他不是个踯躅犹豫的人,既然打算和白波贼搏一搏,就得全力以赴,争取所有人的支持,“冯伯,实话跟你说吧!我卫宁好歹也是卫氏子孙,当年祖上大将军卫青痛击匈奴,追亡逐北,冠军侯年少成名,封狼居胥。即使祖宗荣光不再,我也不至于害怕几个小小蟊贼,让你的孙子为我填命,洛阳我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是光明正大的去,而不是像走投无路的丧家之犬!”
“公子……你不可意气用事啊!”冯远山被卫宁的志气所感动,眼含热泪,但形势比人强啊!
冯劫年轻,血气方刚,听了这番话,倒是举双手赞成,“不就是几个狗娘养的蟊贼,安邑城城高池深,老子……”
“你这混球懂个什么?”冯远山见儿子也跟着瞎起哄,顿时就急了,怒骂道。
“冯伯,我就知道你还有些事情没告诉我,不过事到如今,我铁了心要和白波贼斗上一斗,你也该说说了吧!”
“公子您知道?”
“当然,就像冯劫大哥说的,安邑城可不是一般的县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我虽不知道白波贼具体多少人,料他最多也不过几千人,几千人想要攻下安邑城,不过是痴人说梦。最主要的明明是有贼来袭,却没听说县令组织守城,这一点着实让我心存疑惑。”
冯远山讶然道:“公子虽说年纪不大,却能如此明察秋毫,着实让老奴佩服。不过和卫家有关的事,县令李亨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县令有守土之责吧,难道山贼出没,他也能佯装不知吗?”
“此事说来话长,之前在大公子未调任茂陵县令以前,也曾在本县做过两年的县丞,和李亨同衙共事。这李亨的县令是花钱买来的,想要弥补亏空,就一门心思捞钱,抢占田产、制造冤案是他的惯用手段。在大公子任县丞之后,他是处处受制,两人之间闹了不少的矛盾,就在大公子赶赴茂陵之前,还向老奴叮嘱,一定要严格约束家里的下人,切勿招惹李亨!有这样的恩怨在前,别说让李亨帮忙,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万幸了!”
“更何况白波贼指名道姓只抢我们一家,和城里其他家族也不相干,那些人巴不得卫家倒下去,好让他们接替这个位置呢!”
卫宁听了冯远山的讲述,眉头皱的更紧了,“话虽如此,可城里的其他家族凭什么相信白波贼只抢我们而不抢他们,难道山贼的话也能让他们信服吗?倘若白波贼一时抢的兴起,连带着把他们也抢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给他们作保?”
冯远山父子不约而同的说道:“公子的意思是县令李亨?”
“恐怕除了他,一般人也很难有这么大的面子了!我甚至怀疑,这股白波贼就是他引来的,否则的话,一般的山贼敢把爪子伸到安邑来吗?”
冯远山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公子这个猜测很有道理,老奴也是前不久才听说南匈奴进犯并州雁门郡,把河东郡的驻军全都调了过去,我们这里的驻军前脚刚走,白波贼后脚就来到了安邑,这要不是有熟知军情的人通风报信,打死我都不信!”
“看来是这个李亨没跑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度过这个危机,还得从他身上想办法。”卫宁沉吟半晌,对着冯远山道:“冯伯,你回头去把城里最好的酒楼包下来,然后以我的名义广发请柬,邀请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县令李亨他们,一同商讨如何抵挡白波贼。”
冯劫道:“公子,我爹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现在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要找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
冯远山也很疑惑:“要是他们不来怎么办?”
卫宁呵呵一笑:“他们会来的,这么好的看我卫家笑话的机会,他们是不会错过的!”不过他心里有以句话没说,笑话可不是好看的,看不好容易自己变成笑话。
“公子放心,此事老奴一定办好!”
冯远山点头保证,他虽然不清楚卫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一笑却让他感觉有些讳莫如深,这真的是二公子吗?我怎么仿佛今天才认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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