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听着朱祁镇话语中竟隐隐现出了些泣音,不由得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陛下不必自责,太祖、成祖皇帝立下那万世功勋,其间也经历了不少挫折,这次不成,咱就下次,陛下陛下定能成为一代明君的!”
“真的可以吗?”朱祁镇今年二十二岁,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自然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迷茫与困惑,“朕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甚光彩。”
“打了大胜仗自然是扬眉吐气,可根据情势判断利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来,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朱祁镇小的时候,王振算是他的半个老师,曾亲自教过他读书写字,所以对于王振的这种说教,朱祁镇并不觉得反感。
“当初太祖皇帝打天下时,不也忍了那个私盐贩子张士诚好长时间?最后等到消灭了陈友谅,这才腾出手来把张士诚给解决了,陛下如今身处瓦剌的困局,也是一样的道理。”
其实这种道理谁都会讲,关键是看从谁嘴里说出来。如果是那帮文臣上奏,朱祁镇肯定下意识地感觉他们就是在胡扯大道理,跟放屁一样,一个字都不愿意听。
可要是王振讲出同样的话来,朱祁镇就愿意花心思去琢磨了,单从这点来看,也不能武断地认为朱祁镇过于昏庸,因为这乃是人性通病,任谁都喜欢听亲近人的建议,只不过朱祁镇亲近的这个人确实是让人诟病。
“先生说得有道理,朕朕理会得。”朱祁镇点了点头,脸上也跟着有些笑意了。
“这不就对了?”王振笑着一摊手,心里轻松了一大块,“昨个儿我跟纪公子讨论兵事,还顺嘴提了那么一句,觉得颇有道理。大军西进,未见瓦剌一兵一卒,可他们也一直没有退回漠北,何也?肯定是打定主意想要算计咱们!咱们能中他的圈套吗?不能啊!”
“好了,先生,咱们不说这件事儿了。”朱祁镇摆了摆手,顺势从窗户前面走开了,“回京的路线定好了吗?朕这次不想再从阳和口那里过了,将士们看了心里也会不好受。”
“这是自然的,回去的时候绝对不走阳和口了”王振笑着点了点头,尔后伸手一指桌上的地图道,“这次咱们走紫荆关,路也近,估计有几天就能回京了。”
“好,那就走紫荆关吧!”朱祁镇坐到座位上,将地图推到一边,“朕可不想再看见它了,今个儿研究了半天地图。说实话,真要在大同以北和瓦剌开战,朕心里还真没谱。没有合适的地形啊!咱们的战阵优势发挥不出来。”
“陛下圣明”王振边说边将地图收了起来,“而且走紫荆关那条路啊,顺道还能去看看老奴的老家,老奴先前就住在蔚州呢!正巧得过那儿”
“别看老奴先前住的那个地方小,好吃的可是不少,懒豆腐、糖麻叶、还有虎皮丸子、银丝肚组的八大碗儿”
王振说着,便想起了自己在蔚州当穷教官时的日子,当时自己有老婆,还有一个女儿,女儿嘴馋,总吵着要吃好东西,自己却给她买不起
后来娘儿俩得瘟疫死了,自己也入宫当了太监现在权势滔天了,却不知道该把好吃的买给谁吃了
还能给谁啊?给眼前的朱祁镇呗!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自己只是一个死太监,可自己一直把对女儿的爱倾注到了朱祁镇身上。
王振把朱祁镇当作儿子来疼,来待,这个秘密他永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自己的女儿当年没死,恐怕现在也是像朱祁镇一样的年纪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