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志一边说着,一边咕嘟嘟地猛灌水,眼看着水杯见底。
贺彦起身,给余志重新斟了一杯。
余志不停喝水,实际上是掩盖内心的不安。
贺彦经过余志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一阵清凉的风拂过。
淡淡的白兰气息毫无防备地飘进鼻腔,清新淡雅中夹杂着丝丝甜韵,似乎可以将心间的疾苦荡平,这宜人的气息,仿佛一双温柔的手,可以抚平余志满目疮痍的褶皱心房。
余志微一沉吟:
“最近我的生活突然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这段时间我的睡眠一直很糟糕,在公司还能靠着咖啡勉强支撑,回到家就变得十分焦虑。”
余志说着,微微踟蹰,看着贺彦,
“起先是在一次拍卖酒会上,看到妻子和一位不熟识的异性之间眼神暧昧,那媚眼如丝的情态和她之前生活的样子完全不同。在生活中,她从没有那样的眼神注视过我。”
余志转过脸似乎在屏息刻意止住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
他脸部的肌肉轮廓被情绪冲击得有些走形,嘴角的肌肉似乎不自觉地抽搐着,链接着太阳穴的青筋,这一切都暗示着心底如同海啸一般的怨怒。
再回头,他的眼神中多含了几分悲灼。
“那样的眼神,我一次都不曾有过!”
贺彦看他如此失意地描述着自己卑微的爱情,自然能理解到余志言下的失落与愤懑。
她不忍打断余志的述说。
余志神色悲戚,声音变得越发低沉。
他双手合十,把鼻翼深深地探入双掌之间,眉心隐隐似有暗火跳簇,眼神中含了十分的厌弃和嫌恶。
贺彦递给了余志一盒抽纸,他感激地接起来。
窗外已日暮垂垂。
远处漆黑的天际划过一抹闪电,紧接着一记闷闷的春雷也不期而至。
幽暗海洋一般的夜色,望之不尽。
一如人性,人们可见的部分,不过是浮云散后,冰山浮出海面的那一角。
贺彦眼底浮逸出一丝疑惑:
“余先生,冒昧问一下,你有和你的太太坐下来,好好谈过这个事情吗?拍卖会上的偶遇,可能只是偶然!”
余志嘴角含悲带着轻轻一丝蔑笑,眼睛变得有些猩红,视线再次落到了蓝色亚克力文件夹上。
贺彦的眼底掠过一丝怔忪,她努力保持着平和的神情,不轻易打乱来访者的倾诉节奏。
“我努力过,也试着给机会,希望妻子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她冷冰冰地回避了,就像我对着空气在说话,完全没有回应!”
“这件事从你发现端倪到你确认,大概多久的时间?”
贺彦就这样保持着适宜的社交距离,克制着内心那片刻的汹涌。
她看似放松的面庞,在暖光的刻画下,被勾勒出微妙的弧度,圆润中透着慈爱。
余志每每对视,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恍若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余志低着头,没有正面回答贺彦的提问,可能他自己也不能确认这件事的真伪。
一阵沉默,暗夜中,沉默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余志低头略略沉思,原本轮廓如同刀削般精致的侧颜变得如同寒潭玄冰,冷厉异常。
周遭一片寂然,贺彦离他不过一米之隔,似乎听到他绵长而无力的呼吸声,感触到余志纷叠如潮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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