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招惹他们。
丁萌从左阿三的眼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它诉说着,一个曾经与龙虎行走走得很近,而今已经成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的老人最为切实的规矩。
一如在上河城混饭吃的散人们会遵守的诸多潜规则。
说实话,丁萌很想在这儿就这样把这群人杀光。
丁萌自幼习武,文化知识没放下,但要说他能考个本科,那也不切实际,构成他整个三观的,皆来自师傅的教导,是拳脚,是胜负,是第一。
毕竟生在奥林匹克大国,第二名其实和输掉没有区别,只有第一才有意义。
丁萌和他的同伴,个个都被养得争强好胜。
如今脱离了现代社会的法律束缚,来到这异世界,丁萌在脑子里的血瘤逼迫之下,学会吃妖怪,学会残忍,也说不准是血瘤影响了他亦或是他影响了血瘤,结果就是,丁萌胸中的戾气越来越重。
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脚下的土地震颤,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
天空中漂浮的龙虎战船从云端露出只鳞片爪,彰显它的威仪,没有人怀疑它拥有轻易移平整座上河城的能力。
黑虎会会全军覆没,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想直接毁掉上河城,是不想,而非不能。
点点烟火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开,时间间隔不多不少,整三息。
每一颗颜色单调的烟花下面,都是一支龙虎行走小队,那种整齐划一的压迫感,眼见着队伍中一个少年模样的行走掏出竹筒,对准天空拉响末端的引线,烟花冲霄。
一时之间,竟让丁萌有一种前世看阅兵的震撼之感。
有伞兵会躲藏在阴暗的角落,窃窃私语:培养了一群只会走正步,只会叠豆腐块的兵,我上我也行。
殊不知,这样的整齐划一的背后,是一种单人单刀流血与暴力碰撞所截然不同的力量。
集体的力量。
丁萌沉默,佯装将断刀插在后腰,顺势将其收入嗉囊之中。
蔡姓男子走到丁萌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说道:“我叫蔡志明,有时间的话,咱们切磋切磋,不能让你以为,我们龙虎行走都是软柿子。”
丁萌腮帮子鼓动,没有说话。
蔡志明慢慢弯起袖子,拍了拍丁萌的肩膀:“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不等丁萌说话,他抓住丁萌肩膀的手骤然发力,下按的同时,膝盖高抬,闷声撞在丁萌的肚子上。
丁萌身子一沉,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而蔡志明显然没有停手的打算,膝盖上应该是戴着护膝一类的东西,织物摩擦声伴着膝盖与腹部肌肉沉闷的碰撞。
饶是丁萌紧绷腹肌,这几下也让他额头汗如浆下,在原本就沾满血迹的手臂的脸上留下道道沟壑。
终于,蔡志明穿着粗气撒开丁萌的肩膀后退,他的脸上带着事后般的爽意。
而无论是左阿三,亦或是旁边的一队行走,都低头或侧目,刻意的避让,仿佛有更有趣的事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你弄断我手下的手臂,毁了七把铳枪,现在两清了。对了,你这身衣服是哪儿来的?”
丁萌扯了扯嘴角,啐出口带血丝的唾沫,道:“活尸身上扒下来的,怎么,它是你亲戚?”
蔡志明看着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的丁萌,指着丁萌的肩膀,一块缝起来的布片裂开缝隙,露出一个名字。
“行走在外除妖,很多时候可能留不下全尸,所以行走的衣服的很多地方都会藏着他的名字,方便家人朋友认尸。”
蔡志明这话不止是说给丁萌听的,同时还有他身后的一队行走。
虽然都是行走的名头,但蔡志明显然比他们更老道,这一队人在丁萌看来,很嫩,不过训练得很好,因为听完蔡志明的话之后,这群人的气氛明显不同的,有几人更是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丁萌。
丁萌无视朝他投来的视线,撕下肩膀上的布片丢给蔡志明,事实上他现在穿着的,除了遮蔽关键部位之外,已经没有太多衣服的效果。
接过布片,蔡志明郑重的将其揣进怀里,又按了按,对丁萌点头:“我替他谢谢你,没有比变成妖怪对一个行走来说更大的惩罚了,你杀他,是件好事。”
蔡志明招了招手,道:“带他们回去。”
左阿三这时候开口了,道:“我们是散人,受黑虎会雇佣清理城里的妖魔,难道龙虎衙门也需要我们帮忙?”
蔡志明瞥了他一眼,道:“那倒不是,只是大行走想找一个人,不是的话马上放你们离开,我们龙虎衙门又不是妖魔鬼怪,我们为大义,你们为钱为名,大家都是降妖除魔,说不定大家以后还能当同僚也不一定。”
最后一句话,蔡志明明显的看向丁萌。
左阿三同样看向丁萌。
那枚令牌,是真的可以让丁萌免试成为龙虎行走的,甚至他现在拿出来,立刻有可能当场被蔡志明当成同伴。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左阿三清楚,刚才发生的,已经让丁萌的想法变了。
当不当龙虎行走,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
“你好,我叫杨镇邪,大行走。”
龙虎战船的刑讯室,知道它的功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的一面墙上都挂满了各种让人能猜到或是猜不到用处的器具。
大大小小的铁器,每一件都发黑,显然粘过不知道多少层血迹,已经洗不干净,或者干脆就没打算洗,放在那里,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左阿三和丁萌上船之后,经过简单的洗漱,换上布衣之后,左阿三便被放了,而丁萌则被带到这里,等待审讯。
丁萌并没有被束缚住,只是简单的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之后,他就被带到了这里。
由领导这次行动的大行走亲自审讯,丁萌‘受宠若惊’。
杨镇邪的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上一次是通过血玉佩的老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丁萌的目光停在杨镇邪奶油气十足的脸上,打从心底里感叹,这要是在地球,出道就要火啊。
这是一个无论生在哪里都能靠脸吃饭的人,甚至略施粉黛,换个发型,穿条裙子,他会比世间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更女人。
这样的人,竟然是大行走。
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讲,明明可以靠脸吃饭,这个人竟然要靠才华!
气人。
“丁老哥喝点儿什么?果汁儿,冰水,茶,酒?”杨镇邪颇为亲切的询问。
“冰水就好。”
“嗯,好。”杨镇邪看向旁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把刀子,拇指在刀尖划动,五大三粗的汉子。
他是给人上刑的,反应有些迟钝,发现杨镇邪和丁萌都看向他,他才忙放下刀子。
“一杯茶,一杯冰水,懂了么?”
汉子嘴唇翕动,本想说他是给人上刑的,不是泡茶跑腿儿的。
看着面带和蔼微笑的杨镇邪,他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嘴里‘是是’的应着,震动了地板,小跑着离开了刑讯室。
“丁萌,散人是吧,一来上河城就是杀人立威,然后不知去向,半个月后重回上河城,遇到了肖芙蓉……”
杨镇邪把丁萌在上河城的行动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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