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琢冷笑一声,又斜睨着瞧了时璞玉一眼:“哼,我等着!”
时璞玉只觉得自己被道德绑架了,瞧着裴启的意思,若是某天她说她要离开胥用山,是不是当下就能拎着剑抵在她的脖子上问她还走不走?
她见裴琢早已走远,立刻向楚玉告辞:“楚玉,我先走了,天色太晚,你万事小心些。”
楚玉的眉头本来皱的跟个丘壑似的,听及时璞玉的关心,立刻眉开眼笑,“你放心,我没事,你先万事忍着些,我会尽快将你救出来的。”
时璞玉:“其实,也没太大的关系,我觉得...”
楚玉伸手拉过时璞玉的胳膊,理了理她额头上的碎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会等,这一辈子这么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好。”
时璞玉抿了抿唇,喉间不知怎的,紧涩又苦楚:“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楚玉哈哈一笑,“又来了,你好不好我如何能不知道,别说这些了,赶快回去吧!”
说罢轻轻的推了时璞玉一下,此地距离客栈不过一条街,他会继续巡视,想来不会出问题。
时璞玉一步一回头,行了许久才不见踪影,楚玉先是定睛看了几眼,直到身边无声无息的多出一个人。
“阿应,你敢骗我?”
阿应抱拳下跪一气呵成,“少主明鉴,那些东西确实都做成了噬魂灯,没有人鱼的鱼油做燃料,那反噬只会千百倍的加成,我亲眼见到裴琢人事不省,被那头小狼驼到岩阴山,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这里。”
楚玉一本正经的问:“那胥用山的内应可靠吗?不是被他骗了吧?”
阿应回想了片刻,确定道:“及其可靠,他与我们虬龙族有百年的灵契,万万不会违背信用。”
楚玉弯了弯唇,“也罢,反正这会儿也用不上他,让他万万隐藏好自己的行踪。”
末了,又突然想起另外一桩事来,“百年前裴琢改命的那个女子,我已经找到了,但我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你去帮我寻些发散灵力的药,最好可以一劳永逸,隐藏她身上的灵气。”
阿应低头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道:“发散灵力后时人会如同常人般再无修仙结丹可能,少主可确定了?”
楚玉默了默,“比起看着她在别人身边受苦,倒不如像个常人般待在我身边,另外,帮我找个人。”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幅画,伸手一抛便扔到了阿应的手中。
阿应利索的大开一瞧,神色忽然有些紧张,“少主,这人...”
楚玉立刻安抚:“原主你自然找不到,便找个相似的,有个七八分也就够了,人找到了就送到我跟前来,这是我给某人准备的大礼。”
阿应立刻应了,起身抱拳,又突然消失在原地。
楚玉望了望天际,东方已经鱼肚白,海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气,连带着将心中的抑郁之气也吹了大半。
锦海深幽最近不太平,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裴琢回到客栈许久,才见时璞玉抱着剑慢吞吞的走回来,他斜倚在她的房间门口,不忘刻薄的挖苦几句:“原来是知道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直接回了你在锦海的家呢!”
时璞玉脸色一红,当下有些生气,她将那美人剑猛的塞回裴琢的怀里,怒目而视:“自己擦!”
说罢便推门进了房间。
最近也不知怎的,裴琢就像嘴上粹了毒,对她各种挖苦讽刺,但这些都不在乎,唯有与楚玉结亲的事儿,她实在心难平。
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帮他取灯,如今倒好,日日拿来说笑,倒好像她做了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
她光明正大且无愧于心,哪里就要忍受他日日拿这件事,来对她品头论足?
时璞玉心中窝火,关起门来就不怎么轻便,砰一声巨响吵醒了睡榻上的落落,落落依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她的一只耳朵明显要比另一只肿胀,几乎撑起了她的半个脸颊。
时璞玉急忙奔过去喊她起来,“落落,你的耳朵怎么样,这半边脸颊也肿了,可有觉得哪里难受?”
落落睡的昏天黑地,醉酒般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刚才压的,血液阻滞,待会儿就好了。”
时璞玉瞧着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起身想要去寻裴琢,但一想到自己刚冲人家发了脾气,便有些情怯。
她指望落落能对自己上心些:“快去求求你的主上,不然你的耳朵要废了。“
落落却并不知晓她的心意,甚至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道:“天还没亮呢,等天亮了在说吧!”
时璞玉总算是知道这孩子的脾性了,那是有火就能点,没火慢吞吞,自己不着急,惹的旁人心心念念,替她担心。
她摸了摸落落的伤耳,又想起这孩子曾经救过她,心中的窝火便压了几分。
行至屋外,裴琢意外的还没走,见她出来,唇角提了提还要趁机打趣她:“怎么,改了主意要替我擦剑?”
时璞玉一把夺过裴琢手中的剑,指了指里面的落落,“她似乎伤势过重,如今肿了半个脸,你去看看,好歹,也是你们家族的孩子。”
裴琢丹凤眼微微合了合,不动声色的背了手,一边盯着时璞玉的表情看,一边慢吞吞的进了房间。
等裴琢替落落疗伤的间隙,时璞玉坐在床榻的对面,将美人剑平平整整的放在桌上,拿鹿皮仔细擦拭。
美人剑比旁的剑要软,摊在桌上就好像是一缕银发,她仔仔细细的擦拭剑柄和剑鞘,心中便不自觉的想起了过去的一桩桩往事。
她初次见裴琢的时候,裴琢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她以为师尊不好相处,但仔细想想,每次只好跟师尊在一起,他总能护她周全。
在魇兽角里,在陈府,在岩阴山。
只要师尊的意识还在,即便对她不理不睬,但关键时刻,总会救她一命。
也许是天生的宿命和缘分,时璞玉来到胥用山的第一件事,不是拜师,也不是学艺,而是替裴琢擦了一年的美人剑。
师尊的美人剑向来都是旁的弟子在擦拭,但自从她来了以后,司齐便交代她日日将美人剑擦了放在师尊的寝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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