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我哪猜的出?”
姜千娇咬了一口嘴边的茼蒿,细细的的嚼了咽下去。
“看外头那些人的嘴脸,若是陈大人没死,他们也不敢这么底气十足的来闹事,可若是死了,我表姨妈也不会那样”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说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表姨妈她现在在我家呢,她行止可疑,前言不搭后语的,很有问题,我让我娘先把她留在府里了,你看是不是”
“我已经知道了。”
秦萧垂眸引了一口茶,脸上并无一丝意外之色。
“是我让她去的你家。”
姜千娇手里的筷子一顿,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她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吧?
表姨妈是秦萧让去的姜家闹的那一场?
“为什么?”
她惊讶的微怔着,杏仁眼瞪的大大的。
秦萧合上手中的茶盏盖子,淡淡道:“娇娇冰雪聪明,难道猜不出?”
姜千娇的细细黛眉,下意识的就聚拢了起来。
怪不得,她在姜府逼问了半天何氏是受谁指使,何氏的脸色会那么纠结复杂,有口难言的样子。
自己还当是那幕后之人的身份有多么隐秘敏感,让何氏这般的讳莫如深,却原来,是因为正是姜府的女婿的缘故,才让她开不了口的吗?
那如此说来,刚才外头的那场闹剧,也早在秦萧的意料之中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迷惑敌人的心智,让其得意忘形,自乱阵脚,再一打尽?
姜千娇低头看着碗中吃剩的半根菜叶,越看心里越不舒服。
亏她还忧心如焚的赶回来,生怕秦萧因为不知情而掉进了什么陷阱阴谋里来,为此,还替他挨了一身臭鸡蛋烂菜叶出了个丑,结果,却是自作多情了吗?
“怎么不吃了?”
秦萧伸手替她夹了一块酥炸金雀放到碗里,语气柔和道:“这些事你都不用放在心上,每天只管好好吃饭,打扮的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呆在我身边就行了,其余的,一切有我。”
万事不用愁,只用美丽开心的过日子就好,这样的话从自己夫君口中说出来,是极动听的,天下只怕没有哪个女子不会喜欢。
姜千娇也喜欢,可她总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秦萧虽然说不会把她当金丝雀看待,可她现在的处境,好像跟金丝雀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要光鲜漂亮,小鸟依人的对主人投怀送抱的讨好就行,主人高兴了,自然会对你和颜悦色,温情脉脉,给你钱财珠宝,美食佳肴。
至于主人其他的,就不要多加奢望了。
就好似秦萧如今对她了如指掌,可她却对秦萧仍旧是一无所知。
连他就是柳云霄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是通过苏谨才证实的,尽管如此,自己也未曾怀疑过他的隐瞒是别有用心,回来之后他不过才问了几句,自己就全盘托出,毫无一丝保留。
而他呢?
除了承认自己确实是柳云霄外,对其他的,却是含糊其词,语焉不详,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夫妻之间,难道不该是坦诚相待,互相交流想法,了解对方的心情意念,同欢喜,共患难的吗?
还是说,自己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到达那个知心相交的地步,除了自己这张脸和这个身子,也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
我相信他,他却不相信我?
姜千娇试图说服自己,秦萧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不该小心眼儿计较,可她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戳着碗底的那块酥炸金雀,放到唇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陈碌未死的消息传到齐王府的时候,苏谨并不在。
为了防止“共我”之蛊反噬,他每隔七日便会闭关一次,从正午到第二日清晨,打坐调息,服食药物,不受任何打扰。
小峰顿时进退两难了起来。
这件事太过紧急棘手,若是等到明日再报,只怕会耽误大事。
毕竟那陈碌的手里,没准就留着什么秘密的账本或者别的什么证据,会对苏谨不利,必须将他尽快灭口才能放心。
可是,这消息不知真假,万一是秦萧来钓鱼的饵,贸然行动岂不是就会上了他的钩?
偏苏谨又正巧赶在这个时候闭关,根本请示不了,这该如何是好?
小峰只得先秘密的叫来了在京兆府安插的细作刺探情况再作打算。
细作的消息倒是传回来的挺快。
狱中大牢的确有个疑似是陈碌的犯人被关押,只不过他是被关在单人牢房,且守卫严密,普通狱卒和京兆府里的官差根本接近不了,也就无从得知他是否是陈碌本人,至于下手灭口,更是难上加难了。
疑似?
那就是陈碌当真有可能是没死的。
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让他活过今天这个晚上。
细作成不了事,派寻常的杀手去也很难成功,要想一击必中,需的用最精锐的刀刃才行。
小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倏然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自己亲自去动手。
陈碌若是没死,苏谨就会有烦,而依着苏谨如今越发阴郁古怪的性子,只怕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倒不怕死,也不怕罚,只怕苏谨从此视他为废物,不再信任重用他。
一个影卫随侍失去了主子的信任,也就等于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再也没有飞翔在天空的满足感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便是生不如死,还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以他的身手,此行虽险,成算却依然很大,往常像这样惊险的场面他又不是没经历过,有何可惧?
再说,秦萧敢在街上就说出陈碌未死这样的机密事来,想必是笃定了没人敢来京兆府劫狱动手,如此自负,防卫也其实就是装个样子给人看,外紧内松,只要自己谨慎小心,想要得手,也并未是难事。
可惜,想的再好,也抵不过现实的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当他终于千辛万苦易容换装,伪作狱卒以送饭的名义接近了那件单人囚室,又用暗器放倒了外头的守卫,摸到了钥匙开门潜进去时,那倒在乱草堆里穿着白色单衣的中年男子却突然暴起,扬手就朝他洒了一把细烟粉末,猝不及防便让他呛鼻入耳,连屏息逃走的功夫都没有,就软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时,他已被缚了手臂,反绑在了一张椅子上,面前不远还有一把椅子,坐着一个眉目清冷,眸色冷峻的玄衣男子,正翻着手里的一本册子,听到动静,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醒了?”
他淡淡道:“亲身犯险,你对苏谨,倒是忠心一片,可惜,他明日出关来,知道你这样犯蠢轻举妄动,定会恨不得亲手把你给拧断脖子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