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晋抚须笑道:
“我等为天子守卫辽西,庇护辽西百姓,天下道义皆在我,区区刘贼,有何惧哉?”
祖大寿还要说话,被王在晋挥手打断。
“让他们接着说下去。”
不等王在晋说完,就听城下响起一个广东口音。
“宁远的兄弟们,觉华岛被我军攻陷了。你们现在肯定是饿着在肚子打仗吧!你们的祖大帅,贪墨军饷,喝你们的血!他在觉华岛岛上囤了八万石粮草,都被我们收下了,还有几万斤火药。你们被围死了,山海关的援军刚被平辽侯打败,没人来救你们了。平辽侯说,现在给你们准备了两件礼物,啥礼物呢?炮子儿和馒头。放下刀剑,打开城门,一起吃白面馍。我们只杀祖大寿。我听明军说了,你们的粮食,只够吃三天,到时城中粮食吃完了,你们就成饿死鬼了,好好想想吧,吃炮子儿还是白面馍馍!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要开炮了!”
王在晋怒道:
“杀了他们!”
两门红夷大炮发射,森悌连忙退走。
两发炮弹贴着东莞仔头皮掠过,重重砸在前方二十步外的土地上,溅起一片黄泥。
罗立无奈的望着目标渐渐远去。
他自诩操炮娴熟,再次装填完毕,对方已逃出红衣大炮射程。
祖大寿抬头望向护城河方向,对面还在锲而不舍的挖掘地道。
他不怕开原军穴攻,在他的认知中,这种攻城策略工程量极大,耗时费力不说,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对付关内小城还可以,刘招孙用穴攻对付宁远,未免可笑。
他叫来家丁头子,吩咐道:
“招募勇士,缒城下去,在城墙前三十步加挖一条壕沟,挖深一点。朝沟里灌水,让刘招孙挖!让他白费力气!”
家丁头子小心翼翼问道:
“大帅,咱们昨日为何不挖?昨天天气暖和,等到现在天寒地冻的,地面都结了冰,冻成冰坨子了,怕是比镐把还硬。”
祖大寿望着家丁头子,冷冷笑道:
“若是昨日挖开壕沟,刘招孙就不让人穴攻了,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别畏手畏脚,他们能挖,你们为什么不能?给你一个时辰,老子看不到壕沟,就把你丢下去挖!”
家丁头子战战兢兢,连忙下去准备。
这时,瓮城后面上来个辽西将官。
祖大寿抬头见是山海关守备何可纲,冷冷道:
“何守备不在南门守卫,来西门作甚?”
何可钢一脸焦急,对祖大寿行了个军礼:
“祖大帅,刘招孙派人在城外筑起土墙,你为何不派人出去击退他们”
祖大寿不屑一顾道:
“刘招孙不过侥幸打了几场胜仗,别被他吓到了,他不是人多吗?让他筑墙。让他挖!”
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何可钢不解道:
“祖大帅这是何意?岂不知兵家胜算,唯在得天时、得地利、顺人心而已,如今刘贼已得天时、人心,若让他从容筑城,占据地利,宁远危矣!祖帅不知东、西二魏玉璧之战?高欢攻韦孝宽,高欢在玉璧城外筑起土丘,居高临下攻击,官渡之战袁绍攻曹操,袁绍方也是筑土成丘堆土如山,围着曹操的营寨射击攻打·····”
祖大寿抚掌大笑:
“所以,这两个都败了!哈哈哈!本官读书不多,不过高欢、袁绍的结局却是知道的。”
祖大寿望向何可钢,继续道:
“刘贼在城外夯土筑城,夯土成墙费时费力,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载,才能把主城全部围住,我不信刘招孙能围这么久。他们几十万人马不吃不喝?粮草从哪里来?再说,这冰天雪地,到哪儿去找粘土、田底泥、沙子,还有米浆、生鸡蛋、稻草?没有这些东西,城墙筑不到两丈,便会倒塌。”
祖大寿辽西将门出身,从小随父辈参与墩堡修筑,对城池构造防御了如指掌。
从最开始,他便知道城外那座土墙根本盖不起来。
所以他迟迟没有派家丁出城袭击筑城的外番。
“刘贼阵战或许有过人之处,不过,这攻城嘛,哈哈,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之前在广宁、辽沈,都是城中内应帮他打开城门,如今在宁远,王经略将城门封堵,刘贼便无计可施了。”
祖大寿说到这里,指着一里之外还在不断增高的土墙:
“侥幸让刘招孙赢了几次,便得意忘形了,到底还是小人得志。他敢得罪我们祖家,三日之内,老子必斩他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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