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阿漓你听到了吗?你不要怪我,你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怪就怪你当初不肯听我的劝告,非要去抛头露面。”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美貌于你而言就是灾祸。藏巧于拙,寓清于浊,你不懂所以终究要自食其果。”
午后,斜阳炙烤着焦土,槐树苍老沉寂,四下无风,唯有蝉鸣。
杨二郎今日没有出工,他站在苏家的废墟上,手里拿着个绣花荷包,低声沉吟。
虽然官府的仵作已从苏宅翻出焦尸,且把案子当做寻常的失火案棺定论,但杨二郎知道,苏漓没有死,苏家失火也并非意外。
是有人盯上了苏家,有人盯上了苏漓。而且此人多半手眼通天,否则怎能轻易弄来替死鬼李代桃僵。
这样的人他杨二郎斗不过,苏漓也逃不脱,是运,更是命。有时候人只能人命,不服都不行。
“天杀的丧门星,骚狐狸精,害我白白烧了一座宅子。老娘要咒你,咒你下辈子投个畜生道,变猪变狗,给人杀给人卖,一辈子下贱。”
叫骂声很快盖过了蝉鸣,房东朱大婶此刻正抱着个竹框朝废墟走来。她远远瞧见杨二郎,索性把怨气一股脑撒到了这少年身上。
“哎哟喂,这不是杨家的小木匠么?大白天的跑这来撞鬼呢!要撞鬼你倒是去乱葬岗呀,没准还能遇上你那狐狸精转世的小情人儿呢。”
“哼……”
杨二郎没有理会那泼妇,转身便要离去。
“嘁,还敢给老娘脸色看,你就是个杂种生的东西,呸!”
此话一出,立马激起了杨二郎的怒意。
“你胡说什么!”
“我说了又怎么着!你还敢打我不成?”
朱大婶放下竹筐,插着腰,翘起下巴就要开始骂街。
“你不过是个落魄户,祖上阔过又怎样,谁家祖上还没阔过。你那赌鬼老爹连老婆孩子都肯卖,骨子里就是坏种,怪不得会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
“你……”
“我怎么了?你小子要敢动粗,我就把你娘偷人那点破事儿全抖搂出去,叫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事实证明骂怂人是能够壮胆的,这不,朱大婶越骂越勇,越骂越凶,几乎已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你爹还晓得没钱就去卖老婆,你倒好,长了个狗脑子,一天到晚惦记着苏家小狐狸精。她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可惜你活着是个穷鬼,死了是个死穷鬼,小狐狸精宁愿跟牛头马面也懒得搭理你,总之活的死的都轮不到你,哈哈哈……”
李玄明一行刚赶到苏家废墟,便听见有泼妇在骂街。
苏家的遭遇他已然知晓,惋惜之余倒也暗生了几分疑惑。如今恰好遇见疑为苏漓心上人的杨二郎,自然是要上前询问内情的。
“泼妇,做人要讲口德,含血喷人当心死了下拔舌地狱。”
朱大婶正在兴头上,突然遭人打断不免心生懊恼。
“骂谁泼妇呢?你……”可她一见那来者衣着不俗,立马话锋一转,陪起了笑脸。
“公子可莫被这小穷鬼给骗了,他貌似忠良可心眼里却净想些男盗女娼之事,这种人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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