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枝你……”眼见榻上那女子越发气恼,先前的温柔一扫而空,瞬间闪到我面前,捏住了我的下巴,“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能称得上貌美,亦枝你眼睛瞎了不成。”
我生性就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伸手便也想捏捏这个暴脾气魔女的下巴,我的手还没来得及离开身侧,那魔女手蓦地一松,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好你个见异思迁的负心汉,老娘今天便戳瞎你的眼,看你还怎么整天搜罗美人。”话音刚落,暴脾气魔女便将手尖蕴集的紫光刺了出去,那紫光初是朝着那个亦枝冲去,却在刚要触到对方眼皮时猛一转头朝我刺来。
眼见着紫光到了眼前,躲闪抵抗都来不及,我心里一时呜呼又哀哉,却见那紫光在我眼前一寸处停了下来,似是很卖力地想往前钻,却被什么挡住了,前进不得。
那边暴脾气魔女一脸不甘,一连变换好几个动作,努力推动那紫光,仍是毫无作用,最后一甩手一跺脚,紫光瞬间消失。
“气死老娘了,就你知道怜香惜玉,就你知道英雄救美。”暴脾气魔女狠命甩出去一连串紫光,屋子里面噼里啪啦的,瞬间一片狼藉,“老娘修成女身,修成法使,修成极方之界第一美女,怎么就还是入不了你的眼!!”
我拍了拍方才溅到身上的木头渣子,窗帘碎片,在角落里找了把大难不死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转头四处寻摸了一下没找见什么现成的吃食,便一甩手变幻出了一盘瓜子。
我一边嚼了几颗瓜子,心里一边想,此次误入极方之界虽说有些凶险,倒还算是不虚此行,神界众人和和睦睦,彬彬有礼,好多个奇闻异事都只能从灰老爷那里道听途说,几时见识过这般精彩又卖力的战乱现场。
暴脾气魔女仍在那里使大招,砸东西,亦枝就站在她身边,却丝毫没有被伤到,魔女东打西打,却总是避开亦枝,屋子里东西都快碎成粉末了,亦枝仍是冠冕齐整,白衣飘飘。
“用情至深啊用情至深。”我不禁啧啧称赞。
魔女突然怒吼了一声,一根房梁霎时砸到了地上,“精彩精彩!”我揉了揉震得发麻的耳朵,站起来想像凡界众人看戏时那样拍手叫好,待看见魔女凶狠地发光的眼睛,又直直憋了回去,重新做回椅子上。
“我这般伤心难过于你竟是没有丝毫触动,你不闻不理倒也罢了,却仍是盯着她看。”
魔女的手指着我,再看亦枝,果然正在朝我这边看,只是那表情似笑非笑,透着一丝尖锐,似是透过我再看什么其他东西。
在暴脾气魔女似要将我大卸八块的眼神下,我惋惜地站了起来,转身施了个疾行诀。隐约听着身后传来一声“且慢,敢问姑娘芳名”和一声惊天动地的“亦枝!”
我漫步悠悠的往前晃着,回味着刚才哪出惊心动魄的大戏,想着改日定要向朱大婶打听一下这两个魔人的故事。
从那出大戏的后味中回过神来时,又觉得很是纳闷,方才出了那院落再回头看,却发现那处院落和我所住的院落不同,而且是全然不同。亦枝公子的院落俨然是个大花园,整个院墙被墙头垂下的花藤遮得严严实实,花藤上一朵朵小花姹紫嫣红,院内一树树梅花、海棠开得极其欢实,已然跃出了墙头。
别处的院落门口大多立着两只面目狰狞的小兽,他这院门口却立着两树雍容的牡丹,连累着方圆几里都香气四溢。我竟将如此骚媚的院落误认成了我住的那个灰头土脸的小院,着实令人费解。
我如此这番思量着,没走几步,却发现眼前又赫然出现了我那个灰头土脸的小院,有了前车之鉴,我自然未再贸然闯进去。
我围着小院绕了一圈,复又扒着门缝往里瞅了瞅,发现这里里外外和我那小院确实一模一样,小院里面桃树仍挂着满树的花花果果,黄狗正将头埋在两腿间困觉,小猪正一脸欢喜地吃着我走前在它食盆里放的桃花。
这次总该不会错了,我松了口气推开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嘴里高声说道,“猪君真是只顶好养的好猪,这随便布下的吃食你也吃的这般香甜,待你长得够壮实,本仙再变换只小母猪给你做娘子可好?”
我本想猪君听到这番话定会欢喜的哼哼几声,却不想直到我甩掉鞋子,一头钻进床榻里,却仍未听到它吱声。
我坐起来朝窗口一笑,“猪君何时变得这般矫情,欢喜便……”
待看清眼前景象,我便生生噎住。
眼前哪里是我那卧房,这间房间是我那卧房的五倍大小,布置得极为用心,墙上挂着大幅的三境踪图,图下是一方古朴的桌子,桌子上的香炉正丝丝散发着青渺的香味,玄青色的帘幕,各种摆设精雕细琢,尤其是窗边那张大方桌,看那木色及质地竟是建木。
建木是盘古大地开天辟地之时三境之中呈天地混沌之气而生的树种,不会繁衍,当初混沌之气催生了几棵,三境之中统共便只有几棵。我之所以识得这种木,是因我这发上所用的簪子正是建木,簪子还是当初黄大叔所赠。
当时我本以为是个随便的木簪子,把玩了几下便随手插在头上,黄大叔只一脸慈和地看着我这一番动作,并未说什么。
后来与朝爵在凡界游玩之时,用它来戳烤肉吃,朝爵见着我这般动作,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大口酒均吐了出来,直骂我暴殄天物,如此我才识得了这种木。
没想这极方之界居然有这么大一块建木,而且居然豪气地用来当桌子,从那桌子上摆设的五盘菜肴来看,俨然是用来当饭桌。
朝爵莫不是在蒙我,建木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金贵?
我正如是想着,却突然发现那菜肴们上方还有一双玉箸,玉箸末尾由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攥着,寻着手望过去,桌边竟还坐着位身着青色衣衫、头戴玉簪之人,待看清了那人的脸,我心中瞬间就结成了冰块。
这坐在桌子前握着玉箸食餐的却是择芳本尊。
魔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一双眼睛黑的瘆人,和他对视了片刻,顿时感觉浑身发冷。我转过眼睛四处瞟了几下,恍然大悟道,顿时心里一片冰凉,呜呼哀哉,我这番竟然又惹上了魔头。
再想想我刚才关于猪君那番言语,顿时感觉有如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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