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眼公子便是这六大族支之首—灵族之族长,在如今的择芳魔头出现之前,魔族好多代的魔君都是出自细眼公子一族。我本想打听一下魔头择芳是哪个族支,没想老忠却只当没有听见。
老忠酒喝得有点到位,话也更多,他说如今在主殿服侍择芳的两个婢女原也是灵族两个地位极高的魔女,因是叹服于择芳魔头的风采,才自愿被送来作婢女,两个魔女整日地争风吃醋,看得老忠着实心烦。
我过几日便要回到神界,对这些小女子心思的轶事兴趣乏乏,老忠见此便放下酒杯,语气严肃的警告了我三遍,这些时日千万不可迈出偏院大门,若被两个魔女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说着实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我本打算趁这有限的几日在魔界到处逛逛,长点见识,待回到神界召集那群仙子仙童到沐羊园显摆显摆,老忠这阴阴森森的“后果不堪设想”几个字着实让我迟疑了一番。
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便想出了个完美的法子,决定晚上修习一番黄大叔教授的隐身诀,届时一隐身一逛,便是万无一失。
喝到月当正空之时,老忠困意袭来,便晃晃悠悠地回他的偏院睡觉去了,我此番也跟着喝了几杯小酒,此时仙元也略有昏沉,便进了屋卧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酒气散去渐渐转醒,我正想着起身寻点水喝,却突然听到房门一响,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此时我仙元尚未完全清楚,冲那黑影道,“灰老爷,你莫不是又偷偷去剪了我家小羊甲到丁的毛?”
朦胧中却见那黑影一顿,眨眼间便飞了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这一掐便登时清醒过来,这位手劲颇大,显然是有径直捏死我的打算,我慌乱中抵上他的胸口,道,“这位魔兄有话好说!”
话音刚落,隐约中我竟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仙气,这熟悉的神族味道让我颇为激动,“竟是位仙友!这位仙友快放手,我也是神界之人,莫捏错了喉咙。”
这一挣扎一套近乎间,我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朦朦胧胧看清了眼前这人的长相,看清了我满心的求生之心就一沉。
眼前这人竟然便是当日无流河上那个狠厉的公子!
眼前那两瓣我前两天方才渡过气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双眸子在月光下透着冰冷的杀气,冷得我浑身一抖。
三境这么大,只隔了这两三天竟然又被我给遇到了,我满心凄凉,莫不是天劫一定要让我死在这人手上?
若是他捏在别处,我尚可以用修为不深的法术反抗一下,但他捏的是我的喉脉,我的仙元要巧不巧正附在这喉脉里面,他再稍微用点力,我便能一蹬腿儿,魂飞魄散。
“仙友?”他眼中杀气不减,薄唇微动,声音还是如无流河上初见那般悦耳。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却是十分的陌生,我略一思量,瞬间了悟,在无流河上之时,我幻化成了少女模样,且隐去了通身的神族之气,如今我原貌示人,他自然是不会识得我。
不识得就再好不过了,不识得便没有旧怨,总不至于无怨无恨就要取人性命。
“这位仙友,我是不小心误入了魔界,刚刚差点被捉去炼了丹药,魔界的忠法使做了件好人好事把我救了下来,我确然不是仙界的叛徒。我刚养成了羊君,仙途光明得很,犯不着……”
“你倒是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个神族之人?”他这样一说,我便只好把剩下的几百个字咽进肚子里,集中精力感应了一下,谁知此时竟闻不出一点神族气息,鼻子里充斥的是与细眼公子和忠法使一般纯到不能再纯的魔气。
我心中一阵喟叹,自从遇到那只银狐狸,我这仙运真真是不济到了极点,如今更是连仙魔都分不大清楚了,真真是白白做了两千多年的神族。
我挤出了个笑,道“原来是位魔兄,小仙修为尚浅,让魔兄见笑了。”
他却丝毫没有笑意,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却感觉仙元出传来欲裂开般的刺痛,痛得我全然无力挣扎,灵识一片混沌,混沌中却突然想起细眼公子最后那句话,不知被炼成丹药和如今这版被捏碎仙元,究竟哪个更疼。
我还是把这个狠绝的公子料想得太好,想来于他来说,确实可以无怨无恨便取人性命。
如今身在极方之境,也再没有归丹那样的物什可以带我回去神境。我慢慢坠向混沌,本以为就此呜呼,怎知却突然感觉脖子上一松,睁开眼发现那人已退到离我一丈远的地方。
这屋子光线不佳,我隐约瞧见这位魔人面上竟有些错愕,我慌忙仔细一看,除了一脸狠绝,哪里又有错愕。
我匆忙想着如何垂死挣扎一番,只见那魔人手指一挥,一道亮闪闪的蓝光便朝着我仙元直劈下来。这动作着实太快,我完全不及躲闪,心中一阵哀叹,却见那蓝光竟在我仙元两寸前停下来。
那魔人皱了下眉,如此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那蓝光一闪,没了踪迹。
我的思绪在这要死要活间一片空白,那魔人突然欺身上前,一只手捏起我的下巴,一双眼睛闪着如狂魔般的异光,直直看进我的面门。
他手上的力气极大,捏的我面骨欲碎,有一股张狂的气力在我身体中穿梭,我顿时头痛欲裂,一时浑身如针扎一时又如被烈火灼烤。
我顾不上其他,用尽气力一抬脚踢上魔人腰腹,只想把他一脚踹开,这一脚并没有让魔人移动分毫。我借着浑身煎熬逼出的气力,又抬脚往魔人腰腹踹去。
魔人此时却一闪身,退回一丈远处,他表情变得清冷,眼中虽残留了一丝方才的异光,身上狠绝之气却已全无。此时一身白衣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又让我恍惚以为遇到神界谪仙,直到看到白衣腰腹间有一个黑黑的脚印。
我浑身无力,却不再如方才那般煎熬。那魔人站着不动,极为认真地盯着我,我本想瞪回去,怎奈眼神总经不住往那黑脚印上飘。
魔人注意到我的目光,只一瞬,不见他有动作,身上的脚印已不见了踪影。
他又缓步走到床前,抬起我的下巴,我以为他又要如方才那般从面门看进我的精魄,没做他想,赶紧抬起一只手遮在他双眼前。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就一顿。
我感觉到他眨了下眼睛,两边的睫毛就在我手心刷了一下,刷得我手心颇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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