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少爷。”
小姑娘跪下磕了个头，起身离开大道，拐了一条乡间土路。
崔衍命令轿夫等人呆在原地，怕这些待会吓到村里的人。
背着八面汉剑，带着雨化田，他跟在小姑娘身后。
土路尘土飞扬，两侧田地皲裂，裂着口子，就像一道道伤口。
崔衍跟着小姑娘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座小村庄，也开始出现一些人影。
这些人普遍面黄肌瘦，双目无神，在街游荡着，走着走着，就突然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小姑娘把炊饼又往怀里塞了塞，低着头，脚步匆匆穿过人群。
一个又一个人耸动着鼻子，无神的双眼露出野兽般的渴望，喉结滑动，不停吞咽着。
他们死死盯着小姑娘，想前抢夺，却又不敢。
因为他们看到了身背长剑的崔衍。
犹豫片刻，他们最终低下了头，收回了目光。
崔衍跟着小姑娘，来到一座土屋前，小姑娘打开门，有些局促不安地邀请崔衍进去：
“少爷，里面脏，您小心不要污了您。”
崔衍摇摇头，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很黑，空气也有些浑浊，似乎是很久没通过风了。
但崔衍可以理解，毕竟这个小姑娘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食物，只能靠尽可能的遮掩去保护。
昏暗中，一个形容枯槁近乎骷髅的人影，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崔衍，先是一怔，紧接着面露欣喜，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对崔衍行礼。
“您，您就是买下铃儿的崔少爷吧？”
“谢谢，谢谢。”
“不用谢。”
崔衍制止了她。
眼前这个女人四肢干瘦，肚子高高隆起，显然也是吃了观音土。
这种东西刚吃下去可以抵消饥饿感，但因为无法被人体吸收，所以人体本身还是饥饿的状态。
同时又因为观音土不会被消化，所以无法被人体排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四肢干瘦如柴，肚子却高高隆起的原因。
“娘，我给你买回来炊饼了，你快吃。吃了病就能好了。”
小姑娘从怀中拿出沾染尘土的炊饼，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贪婪地嗅了嗅，最终只撕下一小份，又将剩下的还给小姑娘：
“娘吃这么一点就够了，剩下的你吃。”
崔衍注意到小姑娘虽然有些瘦弱，但肚腹间并未鼓起。
显然，她并没有吃过观音土。
那么她的母亲是如何弄来足够的食物的？
崔衍轻叹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很明显，
这个妇人早就开始吃观音土了，官府派济的粥饭，全都被她连蒙带骗喂给小姑娘了。
说不定那时，她还会拍着鼓囊囊的肚子，对小女孩炫耀自己早就吃饱了，以此来骗小女孩喝下所有粥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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