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仪晓燕见苏归神情严肃,不自觉便坐直了身子。
后者低头摆弄着空茶杯,竟是将其倒扣在桌上,随后言道:
“我就先讲结论吧,丁家被盯上了。”
“盯上了?被谁?”
丁仪晓燕皱眉叫道,与姐姐对视一眼。
“先生,您这话是何意?我们丁家在丘山县确实有些德望,虽说乐行好施谈不上,但时不时济民济困,在乡里也有个不错的名声,却是被何人盯上?”
丁仪琳身体微向前倾,一板一眼认真道。
“你说的不错,丁家在民间声名相当好,而且这很大程度都归功于令兄丁仪赐。但——丁小姐你要知道,奸人行事,只在意利益,可不管这些
“我换个说法吧。眼下的丁家虽然富裕,但后一代的主心骨失踪,而且大概率暴亡于梅子渡;丁员外与夫人时刻心念盼子平安归来,终日惶惶难安,心绪不宁;生了男丁的侧室明面上悲痛,实则心中窃喜,等来了自己的好盼头。
“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丁家,混乱。看着金玉在外,实则乱絮其中,可不就是个下手的好目标吗?”
苏归说完,摇头轻叹。
丁仪琳神色凝重,丹唇轻启,想要反驳,最后却也只是抿嘴默声。
“也就是这样的丁家,才会遇上那个老骗子。说句不好听的,所谓出嫁河神,平息神怒这样扯淡的理由,竟真能骗得员外把丁小姐你送上花轿,这形势有多糟糕,外人瞧在眼里又是什么想法,不必我多说。”
祭女换子,实为人伦之大不耻。
她低头缄言,表情哀默,随后轻声道:
“哥哥才智心性远胜于我,自是有益于丁家。此事全是我自愿,怪不得爹娘。”
“姐姐!”
丁仪晓燕惊叫道,她无法理解姐姐的想法。
七娘见此情景,心中暗惊,侧头看了他一眼,愈发觉得他抓住了真正的重点。
苏归言道:
“聪明人总是敏感的。有一位什么都胜过自己的嫡长兄,自己又是庶出的女儿身,不管是能力和身份都永远被压一头。好事轮不到自己,但要出了坏事……”
丁仪琳猛地抬头,盯着他,呼吸变急,漂亮的丹凤眼里,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他这一番话,正中心结。
苏归不依不饶,继续道:
“若此行真能换回长兄,说不定爹娘终能念起自己的好。”
“先生这些话却是猜错了!”
她立即大声驳斥,显然心中已起愠怒。
明明之前气氛还一片和谐,此刻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七娘不解他这番话的意思,于是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毕竟在别人家,说话客气点。
苏归自是能懂她的意思,但并不打算照做,看着晓燕在安抚自己的姐姐,又言道:
“仪琳小姐不妨想想,先来找我二人的,既不是秦夫人,也不是二公子,却是你这位三小姐。”
他敲着倒置的空杯的杯底,歪头道:
“你是觉得自家人本事不够,故而来找我帮忙;还是想在我面前表现,自己比前两位更爱丁家?或者是觉得刚抓一个老骗子,又来两个新骗子,所以特意来揭穿我呢?”
“先生,你怎能污人清白?!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丁仪晓燕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叫道。
她原本的敬意,因为他话及亲近的姐姐,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但丁仪琳却闭上了眼睛,浑身发颤,如玉般的手指蜷紧,握成秀气的拳头。
“姐姐我们走,这就去告诉娘,他们也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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