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得知墨师傅对施思多有照拂,特来酬谢。”穆十四娘还没开口,就被洛玉瑯抢了先。
“你就是她离家跟随的人?”私奔这两个字在墨师傅口中犹豫了许久,还是改成了跟随二字。
“不是,墨师傅你误会了,当初求你带的信,是给我胞弟的。”穆十四娘怕洛玉瑯又胡乱插话,终于赶了个先。“这位是我的恩人,在遇到您之前,蒙他相救过。这次在船上重遇,他怕我找不到地方,好心送我过来的。”
墨师傅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倒是和缓了,但打量洛玉瑯的眼光仍旧怀有戒备。这小子眼神片刻不离小丫头,如果说他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鬼都不信。
想到自己前次冲动烧毁的书信,不免内疚,“可有寻到你的胞弟?”
穆十四娘点了点头,“他当真中了进士。”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不仅看痴了洛玉瑯,也让心怀内疚的墨师傅松了口气。
“这么说,你这次是特意来看我老头子的?”墨师傅终于问到了正事。
“前次七色织机又坏啦,舒掌柜说了您受伤之事,也是我接了外差,出主家做了几个月的绣活。要不然,早该来看您啦!”穆十四娘为自己的晚来而心怀愧疚。
墨师傅挑眉看她,“看来你青出于蓝,帮了舒掌柜这个大忙?”任谁突然被人替代,心中难免都有些酸涩,墨师傅也不例外。
穆十四娘只得点点头,“尽力修的,能保多久,我也没底。”
“坏了哪些机关?”修了一辈子的织机,自然句句不离本行。
穆十四娘回答,“除了上次那个,套在一起的都坏了。”
“这是哪个蠢货?不知轻重的踩!舒掌柜也是糊涂了。”墨师傅连着将拄拐重重的在地上敲击着,明显十分心疼。“你不是负责织机的吗?怎么又跑去做绣活了?”
穆十四娘老实回答,“原来家中时,也学过一些,后来绣坊忙不过来,舒掌柜就让我帮忙了。”
“我就说,要是你用,怎么会坏得这样离谱。”墨师傅仍旧难以释怀,“你老实说,这次除了来看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洛玉瑯一下就听出,墨师傅多半是误会穆十四娘并未修好织机,只不过寻了个借口来看他罢了。
穆十四娘却依旧实诚,“没有了,现在只有灵秀一人用织机,她心灵手巧,应该不会再坏了。我是担心你腿伤无人照顾,心里挂念,才求了掌柜的,准我假来探望您。”
“我的腿伤已经就这样了,以后去京城的远门怕是出不了了。你能接手织机的事,我也算安心了。”墨师傅话虽如此说,却明显带着惆怅。
“我来时,舒掌柜说了,如果墨师傅愿意,叫我陪您一同回木花坊。”穆十四娘也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甘,把打算过几日再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回去跟舒掌柜说,墨老头谢过她的好意,我生于斯,长于斯,必当死于斯。故土难离,越老越不愿背井离乡了。”人心即是这样,三分好意暖人心,听了这话,墨师傅虽然仍旧拒绝,脸色却好看许多。
“可是,我看您独自一人居住,去了京城大家相互照应不更好吗?”穆十四娘环顾四周,说了这么久的话,再无第二个人出来照面,又看整个小院,全没有主妇照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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