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荣一马当先从山口冲了进去。
火龙驹在疾驰着,三石力的黑云弓已经搭上了一根重箭,骑兵伙里用上了角弓且在一石力以上者约莫五人紧紧跟着他。
很快,骑兵伙钉上了铁掌的主力战马(焉耆马)就体现出了它们不惧碎石块、超出前面吐蕃人一等的速度,约莫一刻钟后孙秀荣他们就看见了吐蕃骑兵的背影。
这些吐蕃侦骑多半习练过转身射击的技术,见到敌人追了上了,有的也不断扭转身体向后射击,不过准头乏善可陈,此时,在跳荡营里射术里名列第二的孙秀荣体现出了他仅次于杨守瑜的射术,他完全用双脚操控火龙驹,一根接着一根的重箭呼啸着从黑云弓中夺弦而去。
前面的吐蕃侦骑只有六骑,最终从孙秀荣手里逃出生天的只有两骑,孙秀荣的射术也是让他身边的骑兵叹为观止,因为彼等射出的箭枝由于都是轻箭,几乎都射偏了,而孙秀荣射出了六箭,有四箭命中目标!
战马奔驰了约莫五里时,前面侥幸脱逃的两骑早就不见踪影了,孙秀荣想了想,决定稍事歇息一下,他解开了随身携带的皮囊,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喂了火龙驹,然后才按照正常速度策马继续向前行驶。
没多久,前面的道路上卷起了阵阵雪尘!
拉鲁多吉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亲自带着大队骑兵迎了上来。
当杨守瑜一个人好整以暇地射杀了他最得力的八个手下,然后又大大方方来到高台边缘将那些准备在骑兵的掩护下进攻高台缺口的勇士大半射死后,拉鲁多吉的兵完全被吓到了,他们是不怕死,不过也不是明知道是死路还会拼命向前扑,那不是不怕死,而是作死。
他们愿意赴死,是在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中堂堂正正拼杀中力竭而亡,而不是主动凑上去送死!
故此,当拉鲁多吉得知从锡克河的出口又来了一些骑兵后,他不禁怒了。
那是自从他掌管整个阿克赛钦地区的常备军一来从来没有过的,他的十名精骑以及二十名勇士至少跟着他干了十年,十年,不知经过多少磨砺才从几百人中脱颖而出,这些人没有损失在号称国度的魏龙围城战里,也没有死在魏龙城外的野战中,却被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马贼射杀了!
罕见地,一向沉稳的拉鲁多吉怒了,他暗暗下定了一旦夺取高台要将所有人剥皮处死的决心,不过当他最精锐的力量几乎损失殆尽后,他的狂怒很快在呼啸的寒风里停歇下来。
这一次,他原来准备让骑兵下马举着盾牌冲到缺口处,然后拼死冲破缺口的,但却接到了又有敌人从西边过来的消息。
“在高台上,我已经损失了接近三十人,都是死在一个人的手下,而在西边,我的仅次于那十名精锐的侦骑六人又损失了四人,是什么人如此厉害?难道在这荒僻之地马贼还有强援?”
但他得知来的是大唐的骑兵时,他不禁有些释然了。
“难怪,聂叙丹樨这狗贼长期在阿克赛钦、葱岭一带出没,恐怕早就与唐军勾结起来了,能够在这里支援他的唐军也就是胡弩镇了,那里总共才三百人,还要留人镇守军堡,来到这里的最多百人,原本琼布大人是不愿意主动招惹胡弩镇了,眼下倒好,彼等主动和打上门来了,既然是这样,老子就先击破唐军再说!”
于是,他让大约百骑围着高台,剩下一百多骑全部被他带出来了。
前面说过,整个以锡克河为主的雪谷两岸的道路都是崎岖的小道,最多能通行一匹马,但河流接近阿克赛钦盆地时两岸的地形也开阔起来,从高台到出口约莫二十里,当孙秀荣与拉鲁多吉相距不过一百丈时,他们正好处于中间十里的地方!
从这里开始,两岸依旧崎岖难行,但已经勉强可以并行三匹马了。
孙秀荣在棉甲外面罩了部分明光甲,两部分加起来实际上与整套明光甲的份量差不多,但他也知道如果真正战斗起来,在这样的装束下是绝对不能持久的。
但在眼下的条件下,想要转身回到盆地的开阔处与敌人了进行骑兵决战已经不可能了,就算有这个心,想要从容转身也做不到,除非你要冒着跌入只有薄薄一层冰的锡克河上。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将头上的铁盔正了正,将脖子上戴着绒毛的皮制顿项紧了紧,突然闪电般将一侧的黑云弓取了下来,然后一口气射出了三箭!
这三箭全部射中!
眼花缭乱间将黑云弓插入弓囊后,他亲手打制的一张二尺长、重十斤的虎枪已经握到了他的手里。
前面,这一次,他有意射向了马匹,当两匹战马跌倒在道路上时,自然将后面的骑兵拦住了。
此时,后面的敌人也反应过来了,不过在前面有跌倒的马匹挡路的情形下,本来就很狭窄的道路只容得下一匹马通行,排在第三位的正是拉鲁多吉!
拉鲁多吉作为象雄万户府琼布赞婆的先锋以及骑兵队队长兼阿克赛钦千夫长,骑射自然也是十分厉害的,他使用的也是一张角弓,一张近百年来从唐军那里学到并制作的复合弓,不过在吐蕃军队里,作为骑兵的弓箭最大的也只有一石力,拉鲁多吉也不例外。
当孙秀荣射倒最前面的两匹战马并将马上的骑士甩出去后,就将拉鲁多吉露了出来,一日连番遭遇突如其来的打击,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拉鲁多吉恼羞成怒,他立即用手中的角弓对孙秀荣展开了射击!
随即,一个奇特的景象让拉鲁多吉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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