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虽然不大,但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几十个赤狼卫死了,大祭司南乘风也死了,齐啸忠此时只感觉心底凉透,连看张麒瑜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嗫嚅着道:“老前辈,您既然是笑笑的外公,按道理我也应该叫您一声外公。”
“我是当朝太子,也是笑笑的堂哥,我……”
低垂的视线只能看到张麒瑜的鞋子正在一步步地靠近,齐啸忠惊恐到窒息,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甚至有些羡慕起那个直接被吓死护卫,至少照现在来看,只有他的尸体是最完整的。
对于这位黎南王朝以后的共主,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张麒瑜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欠奉,只是伸出右手按向他的头顶。
“不可!”
随着叫声,一道黑影自雨幕中钻了出来,连人带剑直刺张麒瑜。
蜀西剑神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拍,正好拍在剑身上,那剑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伴之以嗡嗡的低鸣声,横向荡开的同时又瞬间弹直。
“易水剑?”张麒瑜一眼认出了把那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懒得杀你,滚回去告诉许老鬼,想杀老子,要么他自己来,要么就缩在中都等着老子去,少弄这些个弯弯绕。”
齐啸忠总算是看见了救星,都快要哭了,“谷将军救我!”
来的是黎南王朝禁军统领谷寒。
接到了阁老许甲子的命令之后,谷寒便马不停蹄地从中都赶了过来,连他自己此时都有些庆幸,要是晚来一步,太子殿下恐怕就凉凉了。
面对天下第一剑神,谷寒已经顾不上去想会不会有‘张门弄剑’的嫌疑,沉声道:“老爷子,既然是跟许老师有过节,那就请把太子还给在下,可好?”
“好啊,反正是个死人,你想要拿走就好。”
张麒瑜随口说了一句,便是一掌拍向齐啸忠。
谷寒一直在紧张地盯着张麒瑜的一举一动,发现张麒瑜要动手,脚下一点,飞身扑了过去,手里的易水剑直刺张麒瑜的后心。
那位黎南王宫的两朝阁老许甲子之所以选谷寒来塞北镇,并不是因为谷寒的武学境界有多高,相反在一众坐照境的后起之秀当中,谷寒也只能算得上中上。
但如果论及处事机变,却没人比得上谷寒。
眼看着太子殿下危急,他没有选择直接去救,反而是对张麒瑜发动了偷袭。
这围魏救赵的办法能省去投鼠忌器的顾虑,又能逼迫张麒瑜转移仇恨,确实是眼下救齐啸忠的最优办法。
果然,剑神大人不得不放弃了齐啸忠,转过身来,右手并指,捏了个剑诀,后发先至地点向谷寒的胸口!
谷寒差一点就被戳中,自空中倒翻出去,落地后依旧惊魂不定。
张麒瑜斜睨着谷寒,扯了扯嘴角,“你是死也要护着他喽?”
“是,”谷寒苦笑道:“如果晚辈来之前太子已经死了,那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可现在太子还活着,晚辈没得选。”
“还请老剑神先杀了我,再去找太子的麻烦,也算是成全晚辈,死后还能有个忠臣的名头。”
“好。”
张麒瑜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捏着剑诀的右手慢慢抬起。
先是一颗雨滴停滞在了空中,然后是两颗,三颗,继而是一串,渐渐的聚合在一起,形同筷子长短粗细。
谷寒看到那怪异的景象之后,如临大敌,躬身曲背,长剑斜指,蓄势待发。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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