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惟我身先死,后继频频慰九泉’,这亦是少年人的理想......书记听过这一句诗吗?”
王书记愣了愣,他显然是没听过的,但这一句的诗意却不难理解,“大约,是哪位烈士的遗篇?”
“是邓恩铭,”周怀衷看向了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少年,有着温柔的眉眼,“这是他的绝命诗。”
“那个年代,这样的诗太多了。”似乎是在辩解,又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王书记轻声嘀咕了一句。
“没错,”周怀衷看向他,正色道,“但再多,都应该被铭记。”
王书记不说话了。
“其实,我始终觉得,历史没有对错,但党史除外。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先烈们拼死换回来的时代,党员学党史,学的是初心、是信仰、是精神。
“汉奸之所以可耻,烈士之所以光荣,不是因为他们站错或站对了队,而是因为烈士,始终将人民放在心上。
“邓恩铭牺牲的时候只有30岁,面容尚且稚嫩的少年,身负镣铐,高唱着《国际歌》,从容就义。
“他的一生,纵没有周佛海那般身居高位,但他的名字、事迹、诗作,难道不值得被铭记?
“中共一大13位代表,5人牺牲,5人脱党,彼时的少年,能初心不改,活着看见新中国成立的,只有3人而已。其中艰难,不言而喻。
“而在那些朝不保夕的岁月里,支撑着他们不改其志的,绝不是政治的智慧,而是信仰,对人民、对民族、对国家矢志不渝的信仰。”
王书记依旧没有说话,
周怀衷本不必说这些话的,这些,在他的职责之外。但先烈在前,他不忍不说。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抱歉,有些太过说教了。”
“不,不,”听闻这话,王书记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他摆了摆手,“你说得对,说得很好。”
片刻,又叹了口气。
“我只是突然想到,三十年前吧,我刚刚入党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可这些年,混迹官场,有些事情自以为看透了,到头来才发现,是我自己弄丢了初心。
“人民......是啊,人民。站了太多的队,自以为拿到了高升的金钥匙,到今天才想起,那些年入党,为的是一颗想要‘为人民服务’的心。
“‘开展党史学习教育,深刻感悟中国共产党始终不渝为人民的初心宗旨’,上个月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在全党开展党史学习教育的通知》,我能一个字不差地背下来,但,又能明白多少呢?”
说及此,王书记轻轻摇了摇头,“你讲得很好,继续吧。”
讲解结束时,王书记仍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周怀衷将其送到尾厅,转身走回序厅迎接新的工作。
尾厅的出口处放着留言簿,周怀衷下班时会习惯性地去翻翻。
留言簿上多了几页感想,他从后往前一页一页地看,忽然,翻页的手顿了下来。
龙飞凤舞的大字夹在或稚嫩、或秀气的笔迹间,显得尤其突兀。
起首是周怀衷极熟悉的一句诗——“不惜惟我身先死,后继频频慰九泉。”
诗下,尚缀着四个大字,“望慰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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