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然一新的府邸前,一大堆婆子姑娘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翘首以待军爷能让自己伺候五王姬和六王子。虽说他们二人已然失势,但好歹同是百濮人,而且白将军开出的条件,也恁好了!干满七日,便能抵得上一个月的收入,若是有幸被主子看上跟着去南荒,还能给置办一套房产。
南荒苦是苦了点儿,但只要钱到位,哪愁招不到人?
几位官兵正拿着手册一一考核登记。此前,白凯一见着破败的府邸,当即大怒,将所有银羽军都捆了起来,换上了自己的亲卫。洒扫一番后,这院子倒是勉强能住人,可谁知,一向身体康健的六王北陵川竟在这个时候病倒了,白凯下令,整个车队修整七日后再上路。
“下一个——”一年轻官兵扯着嗓门喊道。
“来了来了!”只见一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冲到众人面前,道,“奴家名叫翠翠,洒扫烧菜,按摩梳头,就没有奴家不会的!”
官兵先是被这甜腻的声音惊了一惊,而后又看到她嘴角的大痣及鬓边的红花,不由得嫌弃道:“您是位媒婆吧?别在这凑热闹了!”
“哎呀军爷,奴家是认字儿的,那榜上分明写着:吃苦耐劳,身强力壮者优先,奴家到底哪点不符了?”中年女子嗔到。
官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就您这尊容,不怕吓到主子?赶紧走吧,回去好好说媒,挣得不比这儿少!”
排队的众婆子姑娘都嗤嗤笑出声来,那中年女子还想说些什么,抬眼却看见了官兵背后明晃晃的长剑,不由得跺脚离开了。
躲在小巷中的一人一狐快笑疯了,待到路知遥满脸怒气地走到他们面前还不知收敛,结果当然是挨了拳头。
路知遥扯下嘴边大痣,恶狠狠道:“这新兵蛋子可恶得很,居然以貌取人!”
“你刚刚那样,也着实太夸张了些。”殷罗道。
“不夸张一点,被认出来怎么办?”路知遥翻了个白眼,开始冥思苦想新的法子。
另一边,北泽王宫,谢康在第七次出神被发现后,终于被康馨儿赶出了仙流宫,后者强撑着身子道:“我已无碍,你若有心事,去办就行,不必顾及我。”
虽说在生产之时险些大出血丧命,但经过这些天的将养,康馨儿已然恢复了大半,谢康和刘子思却几乎一直寸步未离。
少时,流落街头的谢康幸得康馨儿搭救,才入了临都康氏,有了如今的修为与功绩,否则,他也许早就冻死或者饿死在飘雪的北泽街头了。康馨儿于他,是恩人,是亲姐姐般的存在。
而刘子思,本是大虞城城主的小儿子,刘府被屠之后,家臣用自己的孩子顶替了他的尸首,带着他逃到了临都康氏。后来,北泽王室与镜妖做交易,每年献上百队童男童女只求荒谷挡住北陵大军的恶行败露,临都康氏率兵讨伐,老宗主却在战后病死。
彼时,十七岁的刘子思早已同康馨儿暗生情愫,二人成婚后,刘子思君临天下。他手段狠辣,雷厉风行,只用了两年便夺回了所有失地,包括大虞。
“有什么事情,比馨儿的身体还重要?”刘子思跟在谢康身后,冷冷到。
几日前,他便从太医口中得知康馨儿今后无法再生育,下令此事不得传出,但康馨儿身体如何,谢康却是应当清楚的。因此,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谢康自然不能将路知遥的事情告知与他,只是道:“我见到我弟弟了。”
闻言,刘子思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按理说,他和谢康是好兄弟,应当替他高兴,但谢康若真回了尧光,谁又来替他打仗呢?
“那......”
不等年轻的君主开口,谢康便道:“我会遵守我的诺言。”
说罢,他便挥挥手离开了,只留给刘子思一个潇洒的背影,后者有些出神,思绪飘飞到了三年前那个雪夜。
纷纷扬扬的雪中,两位少年正打得难舍难分,小的那个明显实力不敌且疲态备显,不多时就被高大的师兄一剑打掉了武器,又一脚踹进了雪地。
好疼,雪砸在身上,连爬起来都十分吃力。
“跟你说了多少遍,急于求成是不可取的。”谢康抖落掉木剑上的雪,向他伸出手,“起来。”
年仅十七岁的刘子思不语,只是趴在雪地里痛哭,父亲,母亲,二位哥哥,全部都死在了北陵人手中,就他一人苟活了下来。若是不能为他们报仇,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谢康蹲在他面前,揉了揉他凌乱的碎发:“师兄答应你,日后你为君,我为臣,直到山河太平,万民归一。”这份誓言,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师弟,也为了爱慕刘子思的康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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