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凤阳厅内。
乌烟瘴气的小室内,祝思薇两指捏着一根女士烟,一边吐出一口烟气,翘着旗袍下修长的腿。
英哲闻唤赶来,在她对面的桌前坐下,低低笑道:
“薇薇,还未祝你生辰愉快……但,怎么突然叫我来了?”
祝思薇将那根烟缓缓转在烟灰缸里,狠声说:“愉快个鬼!我都快郁闷死了。”
英哲是她的众多奉承者之一,也是这些奉承者里唯一真正爱慕她的人。
他长相丑陋不堪,多年在黑道老大葛成祐手下当小弟。
因此他之所以喜欢祝思薇,多少也带了些贪慕,羡慕她高贵的出身,羡慕她有可以恣意妄为的资本。
“那个夜玫瑰,我看着很是不顺眼。”她皱眉,喝了一口新沏的茶水,捏紧了茶碗盖子,忿忿道。
他迅速感应到她的不豫,压低了声音说:“你想让我怎么办,让她当众出糗?”
祝思薇冷哼道:
“我方才看见她和予哥哥一起去了甲板,不知何故。你一会,把她给我推到海里去。”
英哲闷闷出声:“你还是那么喜欢那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
祝思薇低眉眺着他,计上心来,忽然以指掩面,殷殷泣道:
“我哪里是在乎那个男人!他如今要了别人,我一个留洋回来的新派女子,是最看不得娶小纳妾这种事——其实,我只不过是被夜玫瑰夺了风头,很扫兴罢了。”
英哲眼神一亮,仿佛理解了原因为何,又为她的所言感到惊喜——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今天全然被一个戏子扫了面子,当真是不忿。
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渴望想有朝一日,如寻常恋人一样牵起她的手,于是蓦然捏紧了拳头。
英哲沉默片刻,点点头说:
“好,只要你开心,我去做便是。”
……
甲板上,饭厅里的一半宾客早已闻声赶来看热闹,一时间人声鼎沸。
还有一半宾客,因着刚刚听到了枪声,已吓得躲进了下舱不敢出来。
“阿嚏!”
薄予安扶着刚刚被救上来,满身湿漉漉的顾明湘,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她吸了吸鼻子,又吐了几口海水,仰面看着他,视野有些模糊。
他哑然,不解地捧起她的脸:
“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葛成祐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嘶——”
顾明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忙假装吃痛地捂着肩膀,微声说:
“好疼。子弹还没取出来呢。”
其实她被关闭了痛觉功能,时下是感受不到一丝痛楚的。
薄予安环住脸色苍白的她,不再追问,“好,我帮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他不顾众人的惊愕,扶着顾明湘慢慢回到船舱内,手里还提着那只医箱。
刚刚被救上来的梅若瑜伏在甲板上,呼哧呼哧地吐着水,被一些宾客和他的佣人连忙赶过去照顾着。
而身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海中还趴在一只救生圈上,漂浮着的一个人。
是英哲。
一群人连忙将他也打捞上来,围着又是用手扇风又是恰人中穴,愣是没缓回一分来。
半晌,有人壮着胆子去摸了摸英哲的脉搏,颤巍巍地尖叫出声:
“英公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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