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个世界上最精确地东亚地图摆放在朱琳泽面前的桌子上,他盯着地图陷入沉思,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孤悬于大明东南方的一座宝岛上——台湾。
无论是抗清还是和明末割据一方的枭雄争一争这天下,他都需要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一个稳固的后方。
南明统治集团腐朽不堪,内部矛盾重重,各有各的小心思,没能够拧成一股绳,团结起来一致抗清,这是南明最终败给满清的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原因就是这些抗清势力大都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稳固根据地,为抗清事业提供稳定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
除了经营鬼才孙可望苦心经营的云贵地区,以及郑氏集团盘踞的闽海大小岛屿和台南地区。其余的抗清势力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稳固根据地。
鲁监国、永历皇帝最后都不得不权以舟船做水殿。尤其是鲁监国,常年漂泊在闽浙海上。
尊永历皇帝朱由榔一系的大西军余部能以西南一隅之地抗击清军十余年之久,很大的原因就是得益于孙可望经营云贵地区所打下的坚实基础。
郑氏集团能在东南一隅立足那么久,明朕势力直到康熙年间才被彻底消灭,也是得益于郑成功收复了台湾,为明朕势力提供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
当然朱琳泽也考虑过舟山,不过舟山这时候是舟山参将黄斌卿的地盘,难以插足。而且相比台湾,舟山太小,供养不了太多的人口,发展潜力有限。
距离大陆太近,也是舟山的一大弱点。因此在权衡之下,朱琳泽还是选择台湾作为首选目标。
选择台湾的另一个原因是台湾距离东亚最赚钱的三条航线:澳门-果阿航线、澳门-长崎航线、澳门马尼拉航线比较近。朱琳泽想要参与其中,分一杯羹。
这些天为了救治疫民,前前后后他自掏腰包投入了四千多两白银,囤积粮米又花了八千两白银。经过他这么一番折腾,现在只剩下七千多两白银的现钱。
想要在崇祯上吊,明朝北廷覆亡之前建立起一支可观的军事力量,这七千两白银是远远不够的。
而要想在短时间内挣一笔可观的财富用来开发台湾、练兵,除了抢劫外,就只有经商一条路可以走。
明末东亚的国际贸易多赚钱,多暴利,熟读历史的朱琳泽自然清楚。
当然,想要在台湾立足也不容易,台湾岛上现在主要有两股势力,那就是郑氏集团,以及荷兰东印度公司。
荷兰最终独霸台湾,是在郑芝龙降清时候的事。这时候台湾岛上实力最雄厚的还是郑芝龙的郑氏集团,荷兰东印度公司现在和郑氏集团还是合作伙伴关系,关系暧昧。
无论是郑氏集团还是,还是荷兰人,他们的统治重心都是在富庶的台南嘉南平原南部地区,也就是后世台南市附近。
如果想要进入台湾就要避开台南地区,避免过早和郑氏集团、荷兰人产生冲突,毕竟他现在的实力还非常弱小,不管是郑芝龙还是荷兰人,他朱琳泽都不是对手。
朱琳泽的目光聚焦在台湾的北部地区,其实这片地区也并非台湾的处女地。
西班牙占领台湾北部的全盛时期,占据了淡水、哆啰满、蛤仔难三地。但西班牙人占据台湾北部地区的十六年间,其核心控制区域其实也就只有淡水、鸡笼二港。
崇祯十五年,荷兰人不讲武德,乘着西班牙将淡水、鸡笼两港的兵力调回马尼拉平定骚乱,防御空虚之际,将西班牙人的势力驱逐出台湾北部地区。
荷兰人全盛时期在台湾的兵力也就两千多人,想要靠这两千多人控制台湾全岛是不现实的。就算是后面荷兰人又一次不讲武德,乘着郑芝龙降清之际,趁机独霸了台湾岛,其统治重心也依旧是台南的嘉南平原地区。
他知道移民开发台湾北部地区要面临诸多的问题,比如说台湾北部地区气候不良、瘴气过重、降水过多、年平均降水量超过了3000mm,是不折不扣的烟瘴之地,开发难度肯定不小。
台湾北部的土著也更加凶悍,西班牙占领台湾北部地区的这十六年间就经常被当地的土著居民偷袭,不胜其烦,这都是朱琳泽未来移民台湾北部地区所要面临的问题。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这两个。而是他没有海船和水手将这四千人以及垦荒所需的物资运输到台湾。还有崇祯的态度,是否愿意放他一个宗藩子弟到台湾去。
“世子大人,沈大人和祁大人来了。”
朱琳泽正两手撑着桌子,盯着桌子上的地图,思考着未来开发台湾作为根据地的计划,贺方撩起帐布对他说道。
“快请,快请两位大人进来。”朱琳泽回过神抬头道。
“世子爷这条件也忒艰苦了些,世子天潢贵胄之躯,总不能一直屈尊在这帐篷之中,还是搬到城内的宅院居住吧。”
祁逢吉戴着暖耳,鼻子被冻的通红,见账内有火炉便凑到火炉边上烤手取暖。劝说朱琳泽搬到他在南京城内给朱琳泽找的宅院。
“疫情尚未完全控制住,我还需在此处坐镇。再说,这条件可比我逃难那会儿好多了,有大床,还有火炉子。”
朱琳泽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也不是不知道享受的人,只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防疫。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
“方才本官问了问吴医师,吴医师说自从搬进了世子爷建的这个安置地,防疫就顺利了许多,现在每日至多不过死八九人,本官刚刚接手的那会儿,每日死个两百多人都是家常便饭,本官惭愧啊!”
祁逢吉感到非常惭愧,朱琳泽这些天事必躬亲,几乎没有出过疫民安置地,这让他十分敬佩。
原本他和沈廷扬的想法一样,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朱琳泽接手防疫之事,没想到才过去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朱琳泽就控制住了瘟疫,这让祁逢吉对朱琳泽另眼相看。
那日朱琳泽不留情面杀南京小吏,杖责刘尧之情也被他淡忘。那些小吏死有余辜,刘尧一点轻重缓急都不分,也是活该。这是祁逢吉现在的想法。
比起自己的前程,那些小吏的命算得了什么。
唐世子若不是宗藩,在朝为官也会是一个能臣,只可惜大明朝将宗室当猪养,注定了宗室子弟能力再强,也不能有所作为。想到此处,祁逢吉竟有些同情朱琳泽。
“祁大人严重了,瘟疫能够控制住,多亏了吴医师和两位大人,没有吴医师治疫良方和两位大人的襄助,我可控住不住这瘟疫。”
朱琳泽感觉有点冷,也凑到火炉边上考起了火暖和暖和身子。
朱琳泽身边没有女侍,他让贺方倒了两杯热茶给沈廷扬和祁逢吉取暖。
“下官和沈大人已经将防疫成功的好消息上奏圣上,沈大人那边染疫的船匠都治好了,想来漕船改战船的工期也不会延误,圣上容颜大悦,不过......”
祁逢吉双手捂着茶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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