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泽进城到石灰山上查看了一下情况,情况的确如石谦所言。
他那凿子在已经被烧黑的石头上凿了凿,只凿下几块拇指大小的石块。至于没有被烧过的地方,只能凿下一些碎石粉末来。
朱琳泽来回踱步,很快就有了主意,他让石谦带领几个石匠往里面打一个洞来,越深越好。
这个时代的黑火药威力远不如后世,但用火药炸,肯定要比人工凿的效率要高。
他让陆闻达去找祁逢吉要了些火药来,看到这些黑火药,朱琳泽脸变得比这些黑火药还黑,火药结成块不说,质地还不纯,里面惨了不少杂质。
朱琳泽伸手取了些火药出来,拿手指头捻了捻,除了火药颗粒外还有为数不少的沙土掺杂其中。
他只能让这些工匠先筛出一部分火药能用的火药出来,试试效果。
工匠们忙活大半天终于筛出一部分情况比较好的火药进行试爆。
轰然响起的爆炸声惊动了附近的鸟兽,附近的鸟兽或是飞离这个是非之地,或是四散逃开。当然爆炸声也惊动了南京城内的居民。
爆炸声虽大,但效果没有达到朱琳泽的预期,朱琳泽对这些劣质火药还是期望太高了。
不过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威力不够数量凑,多炸几次就好了,反正这些火药又不花他的钱。
新的疫民安置地已经完工,望着刚刚竣工的疫民安置地,朱琳泽神清气爽。
这个营地花费了他整整四千多两白银,除了工匠们的工钱和赏钱之外,材料的费用他也垫付了两千多两,这让朱琳泽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新的安置地竣工了,接下来就是要安排这些疫民住进去。
“世子爷,这些便是疫民们的话事人。”
陆闻达将十几个疫民代表带进营帐。
新的疫民安置地落成,他现在也可以从蜈蚣船上的船舱,搬到安置地的帐篷内居住。
这些疫民代表大都是这些疫民的里正、宗族族长等有名望的人。这个时代宗族乡土观念还是很重,逃荒逃难也基本都是同乡或者同宗族的人结族而行。
疫民代表们进帐就向朱琳泽跪拜行礼,虽然朱琳泽不喜欢这种礼仪,但也只能入乡随俗。
“这片地是给你们建的,从今天起,你们就搬进去,按照吴医师给你们划分的四个病症:重症、中症、轻症、无症,分区居住,各区人员不可随意走动。”朱琳泽品了一口茶。
“谢世子爷,只是若按照病症轻重分区居住,就要父子别居,夫妻分居,这有悖于人伦。”
这番话让这些疫民代表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大多数代表都不赞同朱琳泽的这种有悖人伦人伦的做法,主张按照血缘亲属、家庭单位划分住宅区。
朱琳泽今天是来告诉他们他们该怎么做的,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在瘟疫面前由不得他们。
“性命都没了,还考虑什么人伦。”朱琳泽冷声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们商议的,要想活命,在这疫区,你们就得听我的,听吴医师的!不想活的,可以直接滚,你们染疫在身,只怕没有哪个州府愿意接纳你们。”
眼下不要说疫民,就算是流民流窜的任何州府,当地州府都是避之不及,更不要说接纳他们了。
“全凭世子安排,我归德田族上上下下四百多口全凭世子爷安排!”
归德府田族的族长田世元率先站出来表态。
这些里长、族长心里也清楚朱琳泽说的是实情,与其说他们是一路逃难到南京的,倒不如说是一路上被赶来赶去,最终被赶到的南京的。要不是运气好遇上沈廷扬,他们三个月前就被赶出南直隶了。
有田世元带头出来表态,这些里长、族长们权衡之下,也纷纷站出来表态。
除了眼前的这个世子,也没人愿意就他们这些疫民了。
朱琳泽面色稍缓,将早已经写好的《防疫手册发给他们。
“回去告诉你们的族人和乡里,进了这新的疫区,就要守我的规矩,我对不守规矩的人向来不会手软!”
朱琳泽凛冽的目光扫向账内的这些里长、族长们,让这些里长、族长们不寒而栗。
这世子爷的手段他们是亲眼见过,发起狠来自己人都杀,绝不只是和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疫民们搬离了旧疫区,朱琳泽下令将污秽不堪的旧疫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无症者手臂缠白布条、轻症者缠灰布条、中症者缠红布条、重症者缠黑布条,每个布条上都有一串这些疫民看不懂的奇怪数字,那是朱琳泽给他们的编号。
“这布条就是你们的凭证!谁若不带这布条,一经发现,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杖责二十,第三次直接就地处决火化!”
站在疫区大门口负责维持秩序的府卫们高声对着这些排队进入新疫区的疫民们宣读新疫区的规矩。
几个没戴面帕就想要进疫区的疫民被一个眼尖的府卫救了出来,狠狠地打了几棍子骂道。
“不要命啦!你不惜命,老子还稀罕自个儿的命咧,戴上面帕!不戴面帕者不得进入安置区!不得搬入新居!”
“我见过写诗词的天才,也见过写文章作股的天才,但像世子这样做事的天才,下官还是头一回见。”
望着疫民排队秩序井然地进入疫区陆闻达不禁感慨道,这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心里话。
平心而论,让他陆闻达来治理这些疫民,陆闻达也没有把握干的比这个世子好。
“世子爷的防疫举措闻所未闻,能将这四千多名治得服服帖帖地,令在下钦佩。”
刘尧走之后,祁逢吉往朱琳泽这里派遣了他的一个幕僚名叫薛烨,这个薛烨办事能力怎么样朱琳泽还不知道,但态度要比刘尧要积极,这时候手里正捧着朱琳泽的《防疫手册、《疫区守则在拜读。朱琳泽希望这次祁逢吉的人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陆长史,粥棚,呃......食堂那边你盯紧点,上次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在这里,牢记我的要求,一日两餐,碗里的稀饭要能立得住筷子!这次你要再瞒我,可就不是罚俸那么简单,直接给我滚。”
没有理会这些溢美之词,朱琳泽非常严肃地对陆闻达说道。
陆闻达点点头:“这次都是咱们唐王府的人在负责,我是唐王府的长史,出了事不仅丢的是世子脸,唐王府长史我也没脸再继续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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