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突然没声了。
办公室内的空调嗡嗡作响。
毕方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连忙问道:“王总?王总?听得见吗王总?你还在吗?”
王勇波憋了好半天:“我在……但是毕方,我还是想跟你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玩笑?什么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在去芬兰的飞机上了,你看。”
毕方给王勇波拍了张照发过去。
舷窗外,蓝天白云。
王勇波:“……”
完了,完了,对面是认真的。
王勇波无语,为什么毕方一次又一次来挑战他的心理阈值,自从漠河直播过后,他就很少看毕方的直播了。
吃一堑长一智,他只是想活着。
活着!
没办法,人到中年身不由己,看了毕方的直播,他的血压会突然不受控制,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指不定直播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看没了。
靠滑翔机飞三千公里,还要带鸟。
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是超人吗?
穿过一片大陆跟上厕所似的?
“等等,芬兰?你要去国外?”
“对啊,放心吧,国外也能接上信号,不会卡。”
谁关心这个啊!
王勇波知道,对面这是铁了心了。
其实按照毕方现在的粉丝量,哪怕不去进行冒险活动,都是上次抓蟒蛇的质量,也会有大把人打赏,没必要这么拼。
三次直播已经塑成金身了。
唉。
王勇波抬头看向天花板,双目无神。
算了,随他吧,或许这就是冒险家和普通人的区别。
“对了,你的伤好了?”
好了。
毕方想这么说,但是忍住了,除了医院的医生,没人知道他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一个星期,说好也不会有人怀疑,但保险起见。
“已经不碍事了。”
“行吧,你想播什么,就播什么吧,谁让当初合同上就这么签了呢,我这边抓紧让人制作封面和宣传内容,从芬兰到法国是吧?”
“对。”毕方又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你这人啊,本事高,胆子也够大,这件事有人做过吗?”
“没有。”
毕方摇摇头,如果是原来那个世界,利用滑翔机牵引大雁迁徙是有先例的。
William Lishman,一个加拿大传奇人物,超轻型飞机爱好者,同时还是雕塑家,导演,作家,发明家,飞行员,生物学家,企业家。
1993年,William就成功带领十六只野鹅从加拿大蒙特利尔飞到美国弗吉尼亚。
但毕方出发前查了查,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人,而他将会替代对方,成为第一个用飞机引导鸟类迁徙的人!
自己将会成为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这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对了,你文件都准备好了吗?”毕方忽然放下电话,转头问埃尔万。
国外和华夏国情不一样。
在欧洲,人们对保护动物的性命不是特别关心,各种手续和规定却是繁琐的要命,像这种人工饲养长大的野生动物,连越境都需要办理手续,获得批准才行。
埃尔万下意识低头,拉了拉帽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准备好了,就等你带大雁们迁徙。”
王勇波听完两人的对话哑然失笑,合着毕方都没了解清楚,就为了拯救十几只大雁,二话不说去了芬兰。
不知怎么的,王勇波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心里满是热血和志气,一往无前。
能将梦想变成职业,还能乐在其中,多么完美的人生啊。
王勇波摸了摸自己的肚腩,想起了自己办过卡,却从来没去过的那家健身房。
世界那么残酷,人们常常会被压得无法喘息,每个人都不是轻身上阵,而是背负了如山的重量在跋涉。
这个世界上你我共同的身不由己,能够压垮我们的不只是宿命、生死和孤独,也有金钱和势力这样的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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