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部设备处处长于光荣今天没有去单位上班,病了,脑壳痛。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英雄,别看老于才四十来岁,身上却已经留下了累累伤痕,有十几个弹片嵌身上取不出来。
他曾经开玩笑说将来死了,估计骨灰也比别人重二两,也算是个有分量的人,这可比其他战友牛气。
话虽如此,但身上的弹片一遇到天气变化,就如同一颗颗定时炸弹爆发,让他酸、麻、痛、痒,受尽折磨。尤其是留在天灵盖那块,用手一按,咯吱响动,似乎还能轻微移动。
这玩意儿可就厉害了,一发作,感觉一张脸都麻了,从后脑到肩一抽一抽地痛。
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就痛得不住冒虚汗,忙吃了一大把止痛片,斜躺床上低声呻吟:“我这脑袋一比吊糟,折磨死人了。如果不是有纪律,老子真想对着自己脑袋来一枪,痛,痛!”
正叫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警卫员小杨急冲冲跑过来。
老于是个爱面子的人,叫人看到自己受罪的样子,心中恼火,喝道:“去去去,跟你说了没事别来烦我。”
小杨:“首长,有个女滴找你,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处长你见不见?”
老于:“那不是废话吗,都十万火急了还耽搁什么,去把人叫来。等等,你先扶我起来,让同志们看我躺着像什么话。”
小杨却不动。
老于心中疑惑:“你怎么了,动弹啊。”
小杨:“首长,我觉得这人不见的好。”
老于:“你这娃娃真是奇怪,我见什么人不见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那人怎么了?”
小杨憋了半天,才红着脸:“首长,那女的叫李琴,就是处长你打报告要跟人结婚的那个。”
“啊,是她,人找上门来,竟然被你他妈给拦住了,好大胆子!”老于听说是李琴到了,一个激灵,顿时,头也不痛了,脸也不麻了。他腾一声跳下床,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脚。。
小杨委屈得哭起来,嚷嚷:“不能见,就是不能见。首长,你如果见他,我我我我就不当你的警卫员了。”
警卫员小杨几年前入的武,是于光荣的兵,两人一起参加了雪域高原对某南亚侵略者的自卫反击战。当时,如果不是小杨一把将首长扑倒在地,说不定于团长就被敌人的步兵炮给干掉了。
老革命被战斗力孱弱的敌人打死,阴沟里翻船那才是真正的不光荣了。
战争结束,老于转业,小杨也跟他一起来修成昆铁路。
两人的关系虽说是上下级,却情同父子。
于光荣见他哭,倒是笑了,道:“你这小子,一遇到事就只知道哭,我要讨谁当婆娘,轮得到你管?”
小杨:“就要管,就要管,李琴像什么话,她就不象话。”
于光荣好奇地问:“怎么就不象话?”
小杨胸中的怨气爆发:“那女滴,头发好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要闪了腿。脸好白,跟抹了石灰的墙壁一样。她还穿了长裙子,还是粉红色的,高跟鞋的鞋根都戳进土里去,能走路吗?还有,她她她,竟然擦了香香,在那里一站,迎风熏十里。那不是电影里的女特务吗,首长,多丢人啊,我不许你讨她做婆娘。”
“打扮得那么漂亮,就为了来见我?”老于狂喜:“小杨,你少来安排老子的生活,革命好不容易成功,老子娶的就是女特务!我这就去接她过来不不不,我还没有打扮,你去接人。少废话,不然整死你。”
说着又是一脚踹过去。
小杨哇哇大哭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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