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路心里是这么打算的,腊月二十七那天出发,路上跑两天,争取在三十之前见到老娘。
中心腊月二十九居然还有一场演出,那不是为难人吗?
看到韩路面上的不快,那男人哼了一声:“怎么,春节有事,再有事能比得上工作重要?中心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路:“工作是重要”
男人打断他:“办公室所有人都得在岗,不准请假,你不能搞特殊。”
韩路:“我是刚参加工作,今年是第一次在外面过”
男人不耐烦地说:“年轻人要热爱工作,不能老想着自己,我不也要值班,不也回不了家?”
他口气咄咄逼人,一副老资格教训新人姿态,基本不让韩路把话说完。
韩路沉声道:“宋哥,据我所知道你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市中区,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回家吧?”
你在我面前说自己也不回家的话,简直就是放屁啊!
宋哥态度粗暴:“不管远近,都得不许请假。”
韩路恼怒,但还是按捺下心头的不快:“宋哥,我会给老王写张假条。”
宋哥摇头:“韩路,老王也不会准假的。”
韩路:“宋哥,我尊重你是前辈才跟你说这事。咱们捋一捋这事儿,单位员工请假按照规章制度,首先找部门主管批准。如果真有困难,部门领导不批,再向中心领导反映。那么,我请问宋哥你和我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吗?”
宋哥脸色瞬间变了,他人长得本就秀气,惟独面皮白皙得有点发青。这一恼,顿时涨成紫色,喝道:“韩路,你什么意思,是想拿领导来压我吗?是是是,我宋田也就是一普通工作人员,但是,你作为集体的一员,要请假是不是得跟我商量?”
韩路心中冷笑,跟你商量,你谁呀,又凭什么?
经过这半年的锻炼,又被王斌和常月华结结实实上了两课,我们的小韩同志立志以这二人为榜样,养一胸中涵养。
见宋田和自己翻脸,当下也不生气:“这不跟你商量了吗,好了,话已经说完,我上街给老娘买点年货。宋哥,劳烦你在家看摊子。”
说罢,再不理睬,径直夹了包,骑上门口钟小琴五十块买的那辆山地车,逍遥出门。
刚才办公室发生的一幕,如果落在外人眼中,大概会以为宋田是韩路的直接领导。
但其实,宋田和韩路一样都是办公室普通工作人员,进办公室甚至比我们的小韩同志还晚上一个月。
宋田今年三十五岁,以前是京剧团的小生,小学毕业就被招进团里,送去艺校,是个老队员了。
他是三级演员,中级职称。
中心草创,各部门人员都在调整,都在磨合。
宋田业务能力一般,最近几年下滑得厉害,很多时候都是对付了事。去年到某地级市演出的时候,还被懂行的观众喝过倒彩。
倒不是说他嗓子倒了或者身体出了问题,主要是状态不成,对于唱戏提不起兴趣。
原因很简单,小生的戏都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随着中心各戏剧团体人员老化,宋田面对着舞台上扮富家小姐的阿姨大妈实在是激情不再,死活进不到戏中。
一上舞台,形如梦游。
况且,他这人虽然生得英俊,但一跨进三十五岁这道门槛后,应该是内分泌觉醒,虬髯如雨后春笋般从腮帮子上冒出来,再唱小生去演贾宝玉好象也不太合适。
一把年纪了,他也没换戏路的心思。
考虑到毕竟是老员工了,中心就把他调到办公室来做了王斌的手下。
这位爷毕竟在中心混了二十年,就连老王也让他三分。又欺韩路是新人,一到办公室就颐指气使,直接越过王斌给韩路安排起工作,搞得他是主任一样。
韩路看他也不顺眼,但转念一想,再过几个月,金沙市零八年的公考应该要出通知了。
在这半年里他也了解过往年本地公考的情况,录取分数都不高,竞争也不激烈。
对于这次考试,韩路不说十成把握,九成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心胸顿时一宽:“反正我马上就要走,再和姓宋的置气没意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宋田却把他的和气当成了软弱,今日言行更是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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