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彻底开了眼,他活这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如叶云虞这般的女子,不但没有公主的端庄高雅,还如市井小民一般丝毫不讲理。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两盏茶下肚后,脑子里还嗡嗡不停,一直循环回荡着——快滚快滚快滚快滚滚滚滚滚滚。
他当即捏碎了茶盏,面泛菜色。
却说叶云虞这边,叶无羁扶着江旬要上马车,却被叶云虞抢先一步拦住了,用着叶无羁方才的话怼他,“做什么?”
“??”叶无羁懵了一下,“上马车啊。”
叶云虞心里还记恨着方才江旬躲她一下,躲便也罢了,不认识她正常,但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叶无羁一见到江旬如同儿子见到爹一样,恨不得供起来,最关键的是还拦住了她。
当即便冷笑了一声,道,“哪有马车?”说罢她看向叶承衍,问他,“你看到马车了吗?”
话落,叶承衍当即便把看向马车的视线收回,目光空洞,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周围,然后看向叶云虞,“……什么马车?”
叶云虞见势心里暗道一句算你识相,略微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却是眼一瞥,看到了江旬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那张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孔让她心一颤,抿了抿唇,迟疑了半晌最后妥协,她不情愿道,“罢了,扶他上马车。”
说罢,叶无羁连忙给五六使眼色,三人搀着江旬上了马车,叶云虞紧跟其后,撩起帷帐,自己单独坐在一侧,三个男人挤在一侧。
江旬一坐上马车,便微微颔首,靠着车厢内壁闭目养神,额头布着细密的汗珠,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一般,唯一有些色泽的薄唇,也已被他抿成一线,似比面色还要苍白。
叶云虞看了看他的眼睛,看了看眼角的痣,又看了看唇,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叶无羁眉头也皱起,“看样子,该是中了药。”
……什么药?春…那个药?
叶云虞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露骨来形容,对上叶云虞探究似的眼神,叶无羁面色略有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么一想,叶云虞觉得这可以解释得通了,怪不得他不让她扶他,原来是中了药?
然后再一想,叶云虞便迟疑了一下,她问道,“我…我不用避一下吗…”
说罢,叶承衍先笑了,他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必,他自有分寸,先将他送去忠南王府。”
闻言,叶云虞点了点头,却是忽的想到了自己荷包里尚且装有些薄荷糖,这薄荷糖是她为了饭后清新口气,采了好些薄荷,找人熬制炼成的糖,比薄荷绿箭口香糖劲儿还要大,她平常吃一粒都是掰开对半吃。
一想到这儿,叶云虞便赶紧翻开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粒墨绿色的糖丸,朝着江旬微微倾身过去,然后下一秒她就顿住了。
她这样亲手喂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她给叶无羁?让叶无羁喂给他吃?
这般正想着,江旬却是忽的睁开了眸子,那眸子狭长,带着些混沌之色,雾茫茫的一片,可那阴沈云雾之中,似是又暗藏了一簇火苗,灼的叶云虞眼睛生疼。
叶云虞赶紧别开眼,不自然的收回方才与他交汇的视线,将手里的糖丸塞给了叶无羁,然后坐直了身体,道,“这糖是凉的,许是能消些他的火气。”
叶无羁接过后,刚想递给江旬,却是见他喉结微动,薄唇轻启,一把按住了叶无羁的手腕,声音略带虚弱,他道,“……我中的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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