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津几年不生病,这一遭竟然感染肺炎,足足吊了五天盐水。
从一场混沌的梦里醒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深呼吸了几轮,这才感觉回过神。好在,应该是不发烧了,体温降下来了。真丝睡衣被汗浸湿贴在背上。冲了澡,擦着头发下楼,骆津看见陈柏言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敲键盘。
窗外早已暮色四合。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骆津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矿泉水旋开,还没来得及喝,被陈柏言喊住。
“厨房给你烧了热水。”
“不碍事了。”骆津声音还是有些哑,但精神恢复得不错,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将空玻璃瓶扔进垃圾桶,“留下一起吃晚饭?”
陈柏言看了一眼自己鼠标下压着的悦荟酒店刚送过来的项目书,他很怀疑看过这个文件后的骆津是不是还有心情吃饭。
骆津叫好外卖,闲散地坐下来。陈柏言把项目书从鼠标下面抽出来,“这个,悦荟酒店下午送上来的。”
骆津没接。
悦荟酒店增资扩股这个级别的事情,陈柏言就足够拍板定夺。
“这个可能还是得你看一下。”考虑到项目书的投资方是华尔国际,陈柏言可不敢擅举妄动,“华尔国际要投。”
刚刚还放松着倚在沙发上的骆津听到华尔国际四个字之后整个人挺直脊背坐了起来,接过了项目书。
“是她亲自去悦荟谈的?”
“是。还有她的助理,一个华裔,好像叫琳。听说大长腿,特别正……”
骆津没兴趣听这些,打断他:“没人告诉我?”
“老大,你那时候高烧三十九度,昏睡不醒……”
骆津一边问一边迅速把整个项目书通览了一遍。方案十分友好,出价合理,像是有诚意的合作。
悦荟的现金流量紧缩在行业人士眼中并不是秘密,只不过背靠骆氏集团这棵大树,没有人担心它会资不抵债。这样的一家本身有问题的对手品牌酒店,为什么华尔国际的策略是投资而不是让它死?
骆津看着项目书扉页,陷入了深思。
想到商会那夜穆念说过要收购骆氏两家酒店的事,骆津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光。
穆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去约,明天早上在集团去会会华尔国际的人。”
门铃响了几声,陈柏言小跑出去开门把外卖拿了回来,瓦罐鱼头汤。送来的时候,瓦罐边缘还烫手,揭开盖,里面奶白色的汤还冒着热气。
高烧刚退,骆津得补一补。两个人三十好几岁的男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分享着一盆鱼头汤。
陈柏言对骆津的忠心耿耿,可鉴日月。
“伯父伯母,就没催你相亲?”
“老大……这鱼汤这么好喝,你就不能专心喝汤吃鱼么?”
“我只是问问。”
“有,拒绝过了。”陈柏言比骆津小两岁,在父辈眼中早就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龄。
骆津还想问什么,被手机铃声打断。闪烁的来电显示,是荣雅娅的号码。
骆津记忆力极佳,因此从不存储通讯录备注。
这个电话,从一接听开始,骆津就始终皱着眉。
“骆津……呜呜呜呜……有人欺负我……”
“她简直欺人太甚……”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她就是故意针对我,给我难堪……”
“呜呜呜呜……”
哭声太大,骆津的脸色太黑,以至于坐在对面的陈柏言拿着瓷勺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了许多。
“呜……嘤……”
“骆津,你还在吗?你在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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