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宝吓得瞪眼。
小沙发上的林大宝嗦地爬起来,什么睡意都没了,惊呼问:“妈,你说啥?咱没能分房了?!”
“是啊!”赵淡梅没好气解释:“人家陈少爷说了,如果中秋节前婚事能定下来,咱们就有三居室住。如果不能,啥都不用惦念!”
林大宝吓得直咽口水,质疑问:“咱爸在氮肥厂都好些年了,怎么不能分?他也是氮肥厂的正经职工啊!”
“你懂个屁!”赵淡梅大声:“氮肥厂这次就建了两栋楼,五十多套房。整个氮肥厂好几百正式职工,一个个争破脑袋要分房。你爸才进去十来年,工龄比不上人家长,技术没技术,职位没职位,他能分啥!?陈少爷说了,除非你爸等多个十几二十年,不然甭想!”
林大宝一下子急了,火燎火急道:“那可不行!妈,我还等着房子娶媳妇呢!没房子,我还怎么娶媳妇!”
他今年都二十六岁了,一事无成,打工不喜欢,做小生意又吃不了苦。没钱也就罢了,如果连一套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那还怎么娶媳妇。
赵淡梅满肚子火没处发,大喝:“别问我!我不知道!小琦说了,她压根不喜欢陈少爷,她还要读书,暂时绝不会嫁人。”
林大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浪费钱!女人不找男人嫁,等着做老姑婆吗?”
他眼角余光瞄到妹妹,很快有了主意。
“小琦没眼光,你麻溜想办法嫁给他吧。”
“去!”林云宝红着脸,嘀咕:“你以为我不想啊?人家陈少爷理都不理我!你刚才没听妈奚落我啊?我的脸蛋没小琦漂亮!”
林大宝是个小地痞,整天跟一些小混混浑浑噩噩过日子,平时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女人堆里进进出出,心思也龌蹉。
他嘿嘿笑道:“好不好看,关上灯不都一样吗?我说妹子,外头现在时兴一句话——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啥跟啥?什么意思?”林云宝眨巴眼睛问。
林大宝翻了翻白眼,大声:“就是女的倒追男的,贼容易到手!关键是你得主动,够主动才行!”
“是吗?”林云宝迟疑盯着他瞄,问:“咋样才算够主动?”
林大宝憋笑低声:“要我说,最直截了当最好的办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你——流氓!下流!”林云宝羞红了脸,躲去自家老妈的身边:“妈!你瞧瞧哥,他就没一个正经!你还不快骂他!”
赵淡梅揉面的动作缓了下来,转而激动嘿嘿笑了。
“这个......指不定真有效!人家陈少爷有钱有势,多的是女人扑上前。如果你能跟他真睡一块儿了,他铁定得向你负责啊!如果一来二去怀上孩子,他家就他一根独苗,那他还不巴巴捧你做祖宗!”
林云宝听罢,眼睛转了转,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就是就是!”林大宝挑了挑眉,暧昧笑道:“他酒量不咋滴,哄他喝上几杯,送他进你屋里躺躺,马上就水到渠成。”
“去去去!”赵淡梅笑哈哈骂道:“羞不羞?!你个臭嘴巴!这事我跟你妹妹商量就好,你滚一边去!”
“好嘞!”林大宝搓了搓手掌,得意笑道:“那我就等着分房分钱咯!”
傍晚时分,陈冰骑着自行车慢悠悠来到老宅的小巷口。
“赵琦!赵琦!”
喊了几声,不料都没人应声。
一会儿后,隔壁的门悄悄拉开一条缝,刘婶探头张望来去。
陈冰瞧见她,蹬着车凑了上前。
“喂!你住赵琦隔壁吧?她是不是出去了?”
刘婶见他衣着光鲜,又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尽管不怎么情愿,仍低声解释:“她出去找同学,说是晚饭前后回来。”
陈冰“哦”了一声,往老宅里头瞄多几下,直觉没什么耐心等,转身蹬着自行车离去,很快消失在小巷口。
刘婶好奇张望几眼,才关上门进屋。
刘叔正在院子里做蜂窝煤,忙得满头大汗,眯眼问:“谁啊?找小琦的?”
“对。”刘婶眼神有些怪,语气带着一丝不悦:“这一天天的总有男人在外头吆喝,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刘叔头也不抬踩着烂泥,低声:“现在是开放新社会,不是闺女藏家里的旧时代。人家在学校读书,男男女女一起上学,总不可能只有女同学吧?”
“她一个女孩子住,总是不妥当的。”刘婶皱眉摇头:“又长得那么漂亮,如花似玉的,太招人了!”
刘叔沉着脸道:“淡名是个读书人,他媳妇也是。他们都是那么文雅的人,教出来的女儿绝不会差到哪儿去,不会做那种招蜂惹蝶的事的。”
“那倒不像。”刘婶低声:“只是小琦那孩子长得太好,太容易招惹男人。”
大晚上还有男人在外头吆喝喊人,这可不是什么好风气好现象。
尤其是家里的长辈们都不在,就算有些过分的事或人过来,也没人能帮着拦一拦。
刘叔睨她一眼,低声:“咱看人不能单看人家的外貌。你瞧仔细些,人家小琦眉眼坦然自信,眼睛澄明,这样的人铁定是好人。”
“小琦还是乖巧得很的。”刘婶点点头:“早晚读书念书,人也有礼貌。倒是......倒是白家的那个小伙子,打扮得跟个金丝雀似的!”
“啥?”刘叔侧着耳朵听了听,问:“你在说谁?”
刘婶压低嗓音:“还记得淡名下乡后结拜的那个农村兄弟不?十几年淡名刚回来那一阵子,他不经常牵着一个很机灵的男孩子过来吗?穿得破破烂烂的,很憨厚很壮实的那个。”
“哦......”刘叔缓慢点头:“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淡名说那人是他的义兄,好像叫什么大牛。”
“白大牛。”刘婶解释:“淡名好像还将小琦许配给了那个男孩子,说是定了娃娃亲。那男孩子的名字叫白毅,我记得可清楚了。”
“你的记性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刘叔一边用模型扣着煤炭混泥巴,低低嘲笑道:“典型的妇人爱嚼舌头,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就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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