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慢慢变成灰色的烟,聚成两条掠过我。
我从那烟里闻到了金钱和鲜血的气味。
烟逐渐散去,我不受控制的迈向病房。
手术台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一步,两步,三步......
我不自觉数着自己的步数,这段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终究还是来到了她的面前,母亲双手重叠压在胸前,眼睛闭着,微卷的长发整齐地梳着。
只是脸毫无血色。
旁边的仪器拉着长长的一条直线,像刺一样,扎着我的胸膛。
我颤抖地拉起母亲的手,眼泪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哭泣,从无声到有声。
泪水,从滴滴到片片。
窗外,一朵白色的曼珠华沙悄然盛开。
一个生命的结束,另一个生命的开始。
母亲被送去了火葬场,但医生却不允许我陪同,无神的我在街头游荡。
“患者死于心梗,生前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诱发心梗......”医生的话在我脑中一遍遍浮现。
“强烈的刺激......父亲的画室......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发疯似地向父亲的画室跑去。
画室的门半开着,我一把推开门,向二楼跑去。
“父亲的每张画都是母亲......”
“看到血液时那狂热的眼神......”
“柜子里大大小小的药瓶......”
这些画面一张张在我的脑海闪过,我一脚踹开二楼画室的门,冲了进去。
地的弃稿被清理干净了,柜子也不知去向,画架背对着我,孤单的立在那里。
我走进画架,面只写着一行字:
“颜欢,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最满意的礼物。”
我抬起头,看到了正对画架的墙,挂着一副巨画。
母亲。
用无数滴血液汇成的母亲。
一片血红。
画面是纯粹地血红色,但母亲的每一处细节都显现了出来。
母亲仍然温柔的笑着,一滴未凝固的血液从画的眼中留下。
我想起了父亲第一次看到这副画面的表情。
血色的天使。
我只能如此形容。
我终于明白,母亲受到的强烈的刺激,指的是什么了......
父亲确实很爱母亲,病态的爱着母亲。
他爱她,但他杀了她。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回响,我鬼迷心窍地拿起画架插着的裁纸刀。
笑着。
病态的笑着。
如果母亲此刻还站在这里,他会发现我的笑容,像极了父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拉回了我的意识。
我的闹钟一片空白,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来电显示,写着“笙儿”二字。
我接起电话,却传出了父亲的声音:
“相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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