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俊昊几人一边饮酒一边聊天,直到正午过后,方才携手前去卧龙城广场上。
广场上人满为患,卧龙榜和潜龙榜前面摆放了三排桌椅,供各宗门代表和仙盟主事之人观看比赛。两侧各架设了五座三丈高台,分别用于明日的炼丹比试和炼器比试。
楚俊昊与众人一起,聆听着诸位前辈的训话,整个下午就此过去。与杨晓沫、拓拔勇二人约好明日见面,借口去找风雷兔,便别了易风与阿乐。
楚俊昊心中有事,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晃悠,不知不觉间便出了卧龙城。抬头发现到了城外小镇之上,又见日落黄昏,天空阴沉沉一片,不由自主就踏入一家酒家。进店之后方才发觉,原来正是当初来卧龙城时,与秦湘林湖心饮酒的那家店。
许是天气不佳,亦或者因为卧龙城仙盟大会的热闹景象,这里反倒是无人登门,更加寂静。
楚俊昊看了眼柜台后面打盹的店家和小二,淡淡说道:“小二,上酒,一壶仙人醉!”
径直向后堂院内而去,绕过回廊,来到湖边凉亭中坐下。忽闻湖心处阵阵笛音,清脆明快,悦耳动听。寻声望去,但见湖上画舫之中,一红衣女子头戴帷帽,白纱垂落至脚踝。俏立船头,手持玉笛,玉指灵动奏乐。笛音悠扬,一扫乌云压顶之郁闷。
楚俊昊心中烦闷一扫而空,接过小二手中仙人醉,自酌自饮。伴着一曲笛音,一壶仙人醉片刻间入肚。但觉酒劲上头,浑身微热,如有一股无形劲力在体内奔走。
湖心笛音一转,有如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楚俊昊安耐不住,一个纵身跃出凉亭,虚立于湖水之上。拔剑而舞,体内灵气丝毫不用,纯粹如书生醉酒狂歌舞剑。
楚俊昊拔剑指天,唱道:“吾有一剑问青天,世人修仙为那般?”横剑一扫,正是一式破浪剑法,又唱道:“英雄已故江湖散,持刀抱剑只为仙。”接着一式撩云,剑光似要拨开云雾见青天,再唱道:“江湖儿女愁欢颜,黎民百姓苦乐甜。”脚下连点湖水,左右脚来回向上攀登,冲天而起,合身抱剑,有如流星赶月,正是一式追星,高声唱道:“一曲高歌一壶酒,一人一剑一片天!”
楚俊昊人在空中,剑气忽而狂猛忽而绵绵,正是尚且不熟练的寒冰落雨式。接着高歌道:“恩怨情仇血月夜,刀光剑影艳阳天。”夏夜飘雪,雪忽急忽缓,接着剑光照亮夜空,长久不散宛如白昼。
笛音忽然高亢嘹亮,沉稳大气。楚俊昊剑势也是一变,招招势大力沉,九九八十一剑缓慢刺出,正是天罗地网式。再次高歌道:“斩人斩鬼亦斩仙,剑动山河天下安!”
落回湖面,剑光消散,如烟花坠落湖中,煞是好看!楚俊昊收剑而立,缓缓吟道:“藏剑归隐狂笑去,不留虚名在人间!”
笛声戛然而止,一女子清脆吟道:“美人奏乐君舞剑,逍遥快活似神仙!呵……夏秋冬妹妹,你可找了个好知音啊!”女子黑衣、黑纱蒙面,正是秦湘林。
画舫中红衣帷帽女子,正是当日琵琶半遮面的夏秋冬。只见她绣足轻点,直接飞身回了凉亭。手抱玉笛,盈盈一拜,说道:“小妹见过楚大哥,秦姐姐。”
楚俊昊突然又见到秦湘林,想起白天之事,颇觉得尴尬,只道一声:“你怎么来了。”又问夏秋冬道:“当初飞天阁可有人来找你?”
秦湘林本欲生气,忽然一想:算了,不与他粗笨之人计较。抢先说道:“秋冬妹妹这一首笛子吹奏的荡气回肠,自然是拜入了万兽峡。这恐怕还得多谢某位少侠喽?”
夏秋冬俏脸微红,说道:“妹妹如今的确已是万兽峡的弟子。还得多谢二位,我师姐米小娥是听了二位的美言,方才来此解救了妹妹我。如此大恩大德,妹妹恐怕终身无以为报了。”
秦湘林打趣道:“好说,这与我可没任何干系。至于如何报答某人,以身……亲身下厨做一桌酒菜即可。”本来打算说以身相许,见楚俊昊面有微怒,转身过去,当即连忙圆了过去。上前拉了楚俊昊胳膊,说道:“我一天都还没吃东西呢!”
楚俊昊心软,却装作气愤道:“饿了叫店家弄一桌酒菜便是,何苦让她亲自下厨,太过分了。”
秦湘林噗嗤一笑,说道:“怎么?又心疼这位妹妹了?呵……你这成天不是担心这位妹妹,就是担心那位妹妹的,倒没见你关心关心我呢?”
楚俊昊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有心辩解,心知也辩不过她,登时有些结巴,半天说不上话。
夏秋冬在一旁看在眼中,会心一笑,又想起自己等的人没有出现,心下黯然。强颜欢笑道:“无妨,如此大恩,莫说下厨,便是叫我去趟刀山火海,小妹也没有二话。你们且等一等,我这就去炒两个小菜来下酒。”说罢,微微一礼,自去店家厨房去了。
凉亭中一时安静的很,楚俊昊心中有歉意,不知如何开口,秦湘林则是笑眼打量着楚俊昊。
但见楚俊昊一身白底蓝色长衫,绣有紫色祥云图案,衣领袖口皆绣有一圈三道红色丝线,脊背上一柄长剑图案。正是八方堂剑堂精英弟子服饰,具有一定防御力,并且能够承受三倍的肉身膨胀。
秦湘林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这打扮还挺像模像样的,倒是有几分侠骨柔情,英武不凡的气度。”
楚俊昊暗中松了口气,心中尴尬尽去。说道:“对不起,上午让你生气了。”
秦湘林挽过他的胳膊,靠在肩膀上,说道:“你道什么歉啊,是我自己不好,太过任性了。再说了,你那位好妹子已经替你来道过谦了。她人真好,你对她是不是也这般好啊?”
楚俊昊好奇,问道:“你说阿乐?她去找过你?”
秦湘林说道:“对啊!她说你失魂落魄的一个人走了,心里放不下你,又以为你为了我们之间的事烦闷,便来找我。一是给我道歉,啊,她还真是聪明,在酒楼上故意大声说话,好让我听到。二是来求我好生开导开导你。哎……你这位阿乐妹妹对你真好,还有那位杨晓沫妹妹也对你好得很啊!”
凉亭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点点滴滴,如泣如诉。
楚俊昊知她心意,说道:“我与杨晓沫自幼相识,都是孤儿。我一直将她视如亲妹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阿乐为人善良,我在试炼中得她以命相护,我视她为恩人、生死之交。”
秦湘林暗中一乐,说道:“我们也共同经历过生死,那你把我当什么?你如此想,阿乐不一定这样想呢。”
这时,店小二将酒菜送来,并告知夏秋冬有事已经离开。
秦湘林笑道:“这秋冬妹妹也聪明的紧,真希望你那个酒疯子朋友不要辜负她。”
楚俊昊岔开话题,说道:“你不是饿吗?饭菜看着还挺可口的。”
秦湘林拉着他一并坐下,说道:“你也陪我吃些,我喜欢看你吃饭的样子。”
楚俊昊苦笑一声,说道:“也许吃不上几顿可口的饭菜喽!”自夹了些菜胡吃海塞起来。
秦湘林见了,斟了两杯酒,说道:“你慢点,秋冬妹妹做的菜就格外的香吗?怎么就吃不上几顿啊?你那阿乐妹子不做饭给你吃吗?嗯,你要是想吃,我也可以做的!”
楚俊昊放下筷子,连饮两杯酒,说道:“好!仙盟大会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吃上几顿你做的饭菜!”
秦湘林奇怪道:“怎么会没有机会呢?只要你愿意,等仙盟大会结束后,我们就暂住在这里,我做个十天半个月的饭菜,让你吃个够。”
楚俊昊惨淡一笑,简单道:“好哇!”
秦湘林忽然意会过来,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不高兴的说道:“我不吃了……你是不是决定了,要在仙盟大会上找那李天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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