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颜步步走到门口,盖头下是如行云流水般的喜服裙摆一起一浮,轻轻滑动着同样崭新喜气的大红地毡。
鞭炮齐鸣声渐渐传来,花轿如今已经迎门,而聂戒就送到了门口,喜娘就接着他搀扶着自己上了轿。
她坐上轿后,抬手擦了擦眼泪后,明明同聂戒只不过几面之缘,抓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还真有父亲扶自己出嫁那般。
聂清颜鼻头一酸,强忍住发涩的眼眶,湿润在眶中不停打转。
“吉时已到,起轿!”
迎亲队伍从聂家出发,一路鞭炮齐鸣,鼓乐齐吹地朝着京城门口出发。
清颜坐在里头,忍住掀开盖头偷偷观望的念头,倾听着外头百姓们的欢声笑语。
人群中皆传来祝福之语,皆称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皆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些百姓们说的话倒是真真切切让清颜羞红了脸。
“袁琛!”程郁青在清茶阁门口大声呼喊着,见迟迟不开门,焦急地跺起了脚。
急匆匆地下来拉开门,见她焦急的模样,袁琛顿时皱起了眉,“何事这么着急?”
已过小满,天气逐渐炎热,程郁青就走了这么一小段距离便满头大汗,“温忻钰不见了。”
这两天她都在万木堂中,一开始以为他是有事出门,结果却是两日都未回来。
他一个傀儡,归宿便在万木堂中,又能去什么地方?
而且,温忻钰最近也貌似对自己冷淡了不少,估计是想起来那日同房的事了。
虽然那只是个乌龙,可温忻钰又怎么可能知道?程郁青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有些苦恼。
而听到这,袁琛便不那么着急了,他扶着她到阴凉处,用手帕为她擦去额头上的细珠,慢声安慰她道,“他一个大活人,又怎么会走丢?”
言语里还带着一丝冷讽,袁琛只觉得若是他还会如孩童般不认得路,那才算是个笑话。
闻言,程郁青轻蹙着眉,不是走不走丢的问题,而是……
她抬起头看着他,轻叹一声,“今日是五月初九啊。”
五月初九?有什么特别的?
袁琛正疑惑着,去年的五月初九他与郁青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惦记着,没想到听她讲道,“今日师姐大婚啊!”
“……”
原是担心这个。
袁琛眸光微凉,只无声地用玉骨扇帮她扇着风。
心想着,聂清颜和温忻钰的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这般上心倒是让他有些不满。
鬓间垂下的几缕发丝随着扇动的风轻轻飞舞着,睫毛微微轻颤,郁青仍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自从想起师姐之后,温忻钰就变得极其反常,我猜测他现在应该会跑去京城里去……”
袁琛叹了声气,“跑去就让他跑去,难道他还会砸场子?”
神情一顿,回忆起之前里的片段,貌似温忻钰也只是在城楼看着,貌似也没有上演抢新娘的戏码……
可是,程郁青心中仍是隐隐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般,或许在她不经意的推动下,主线已悄然变化,而温忻钰黑化也会提前……
若是温忻钰提前黑化成了反派,那三界混乱也会提前,她的结局也会提前……
压根就不要等到男女主历劫归来,反派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男女主一网打尽。
头疼。
这种情况还不能跟袁琛讲,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倒是让她胸闷得很。
见郁青眉头一直紧皱着,袁琛以为她真担心温忻钰会去砸场子,只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他会有分寸的。”
有分寸?半只脚都踏进黑化的门了,怎么可能会有分寸?
程郁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句话都没说便往外跑,袁琛疑惑地看着她,生怕她要去找,便跟在她的后边。
不行,她得用幻珠来看看师姐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真砸了场子,她也得做好心理准备不是?
不过,正当自己赶回万木堂时,恰巧温忻钰推开了医馆的门,两人碰个正着,倒是让程郁青微微一愣。
她完全傻眼了。
温忻钰,不是去京城了么?
程郁青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对上她迷惑的眼神,他笑了笑,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既然温忻钰还待在这,那么就说明她的设想全是错误的……
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果然还是自己多想!
抬起头看着温忻钰,也未瞧出他的异样来,压根就没有黑化的倾向……
程郁青这才舒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轻声应道,“没事。”
眸中失落一闪而过,温忻钰敛下眉眼,轻拍了拍她的肩,只转开话题道,“天气炎热,你也别两处来回跑,万暑了怎么办……”
他有一瞬以为,郁青那般焦急地看着他是在担心他,可这个念头在看到后边的袁琛便一瞬消失。
即使自己不在,她身边还有袁琛陪着她……
手本来只是轻拍了拍程郁青的肩膀,到最后直接放在她的肩头上了,瞥了一眼后边跟着的袁琛,看向郁青时眼里又点起星火般,“天气热,我们先进去吧。”
郁青自己先行跑来的,也未发现袁琛跟在自己后头,被他这么一说也就乖乖地先进了万木堂。
到万木堂时,袁琛便见到温忻钰手搭在郁青肩膀上,挽着她进了屋子,她倒也不避嫌,就让他那样挽着。
果然还只是个小姑娘,以后被卖了或许程郁青还会帮忙数钱呢。
关门时,袁琛只见他得意地勾起唇角,一副你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倒是引来袁琛一阵冷笑。
呵。
好幼稚。
不过他也得好好教教程郁青,别被无意吃了豆腐都还不知道。
天公却是不作美,迎亲队伍走到城门口时忽然起了场大风,车帘猛烈地被吹起,而聂清颜头上的红盖头也吹到了马车一角。
天空中闪出几道红色闪电,随之传来几声闷雷,本是晴空万里,却是到了京城门便不测风云,弄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迎亲队伍被迫停了下来,江浊一身大红喜服,抬起头望着城楼上那穿着黑色衣服的高挑男子,不禁挑了挑眉。
哪有什么天公不作美?只不过是有心者恶意捣乱罢。
即使他亮出几道闪电,响起几声闷雷,都只是吓唬罢了,又怎敢让心爱之人变成落汤鸡,格外不体面地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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