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懋德等人被送到庆里街的岑府,玉娘正好在家。
听到禀告后,她由陈二婶陪着,在二进院子的客厅里接待了几位。唐懋德是长辈,被请进厅里。迅哥儿等人虽然是亲戚,但岑国璋不在,只能隔着帷帐在偏厅里坐着,由陈老倌陪着。
“舅父大人,表哥,一路辛苦了。”
唐懋德连忙回了礼,看到玉娘变得更加端庄大气,举止间有些局促不安。
“我们原本早就要来的。只是前些日子,家里涨了水,地里淹了不少,就耽误了些日子。”唐懋德迟疑地说道。
其实是他拉不下面子,一直迟疑未决。直到寸大舅一家突然被编入丁户,所有男丁,包括五十岁的寸大舅,都被驱赶着去各处驿站应徭役。
一会去邻县送公文,一会给隔壁州府驻军运补给。说是有“差旅补贴”,可是层层盘剥下来,能有几粒米落在你手里?所以平日里吃喝,出差路上的开销,脚力牲口的嚼食,全是自己扛。
再加上男丁出去了,家里的地必须雇人耕种打理,又是一笔花销。不过一个月,寸大舅一家填进去不少钱粮。能算得出,他家那点家产,估计坚持不到明年秋收,就得全家一起去要饭。
寸大舅四处打听,好容易才知道,原来宜山县衙真的接到一份来自富口县衙的公文。而宜山县户房薛掌案是岑国璋的“同窗好友”,借着这份公文,随便添画了几下,就把他们一家折腾得欲死欲仙。
这下寸大舅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也知道衙门胥吏手里的笔,比盗匪山贼手里的刀还要凶险。
他慌忙来找唐懋德,都是一母同胞兄弟,虽然你过继给了六叔,但总是血浓于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唐懋德没法,于是就带着唐召迅等人动身来了富口县。
“益哥儿家的,这次跟着我一起来的两位后生,一个是岑家里的秀吉伢子,另一个是唐家的英维伢子。”
听到唐懋德的声音,瘦高冷脸的男子扬身起来,在帷帐外面拱手道:“侄儿是三房的次孙,名毓祥,字秀吉,给婶娘行礼了!”
微胖男子跟着拱手道:“外甥是五房的三孙,名峻来,字英维,给婶娘行礼!”
“两位贤侄免礼,快快请坐。”玉娘隔空客气道。
她想了想,才记起岑毓祥是岑族三房宁伯父家老大的第二子,算起来要叫相公为叔叔,唐峻来是五舅舅家老二的第二子,算起来叫相公为表叔。
还在娘家时,玉娘听父亲提起过,待嫁的夫家岑家,是国朝初年,从外省迁过来的。一百多年,开枝散叶,分成很多房,但每一房都人丁不兴。按照相公的说法,祭祖时,全族的男丁加在一起,还没有供着的祖先牌位多。
而岑毓祥一家,跟相公一家隔得有点远,勉强在五服线上压着。
唐家四百多年前就在宜山县定居,人丁兴盛,按房已经算不清楚,必须按支脉算,再分房。而唐峻来的爷爷是婆婆的亲表哥,父亲是相公的“表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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