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官人无恙,只是惊吓过度。我开三剂定神养神的方子,静休几日便可。”谷郎中捋着花白的胡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谷郎中是隔壁街上医馆的大夫,人称谷三剂。给谁看病都是开三剂药,有好转,继续吃;不见好转,另请高明。
就是这么耿直!
居然只是惊吓过度?真是...过了一会,围观的邻居街坊们,砸吧着嘴巴摇着头,三三两两散去。
岑国璋静静地躺在床上,忍不住四下观看。
一个单薄身影在门窗外面忙碌着,而屋里仅是木板搭建的四壁,简单的几样家具,家境不是很好啊。
岑国璋想起来,自己这个刑房书办,每年俸银十二两六钱。因为不是朝廷命官,没有养廉银补贴。
这点银子过普通日子,咬咬牙也能过得去,就是稍微苦点。
关键是小吏的俸禄是“地方财政”负担,这说法就大了去。
遇到有手段的县官,勉强能按月足额发放。要是遇到个清高不理俗事的官儿,那就有的乐。缺额不说,里面还给你掺些陈米、棉麻、鱼干、柴火之类的。
前身是个不知理家的人,又自诩诗书传家,跟富口县一群读书人混在一起,时常被人拉去当冤大头,钱财如流水一般往外花。
老家还有一百多亩良田,托付给娘舅看管,每年把地租折合成银两汇过来,勉强能应付这些挥霍。
只是娘舅在知道自己未能如期当上典史后,去年开始,家里就开始频频“闹灾”,地租越收越少。
于是这日子就跟王小二过年,一月不如一月。幸好玉娘支撑这个家,前身才没有缺衣少食。
“相公,吃药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岑国璋的回忆,玉娘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这时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一米六几的个,身子单薄瘦弱,肤若美瓷,略有血色。乌黑如云的头发只插着一支银簪子。
明眸皓齿,妍姿俏丽。晔兮如华,温乎如莹。哦,越看越像穿越前电视剧里的灵儿。
哈哈,我的娘子是神仙妹妹,嫉妒死你们!穿越还是有福利的。
前身的爹,就凭你为我定的这媳妇,以后你就是我亲爹。你的忌日,我每年准时祭拜!
低头看着满满一碗黑漆漆的药水,岑国璋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变得犹豫起来。这玩意里有什么成分,喝下去会不会有事?
看到岑国璋犹豫了,玉娘开口了,“相公,我看过方子,确实是很普通的安神药材,妾身擅自做主,加了黄芪、熟地和酸枣仁三味药。”
哦,我的娘子还懂医?
看到娘子关切的神情,闻着浓郁的药味,岑国璋一咬牙,端起碗来就喝。娘子肯定是不会害自己。再说富口县一向民风彪悍,那谷郎中要是个庸医,开的药方有害处,也不会活到这把年纪。
喝完后,岑国璋打了个嗝,一股浓郁的药味从喉咙里冲出来,十分难受。
玉娘连忙端来另一碗温水,“相公,这水里我化了些蜂蜜,赶紧喝下压压药味。”
小半碗甜丝丝的蜂蜜水喝下,岑国璋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玉娘小心地扶着他,慢慢放躺下,又给盖好被子。现在是春三月,还有些凉气。
岑国璋躺在床上,想起明天要去衙门,正式接一口巨大无比的锅,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
他知道,这种事情,一味地烦躁是没有用的。世上的事无非就是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它。既然知县要让自己接锅,就必须要接,接完之后还要好好把它化解掉,化危为机。
拒不受命?呵呵,现在是万恶的封建王朝!要是敢说半个不字,知县老爷绝对会让自己尝尝,封建主义铁拳是怎么滋味!
灭门刺史,破家县令,别拿七品官当豆包!
你要这么想,现在自己有屋又有田,有如此漂亮贤惠的娘子,还马上要做个小官,比现代版的自己初出茅庐时强多了。起点这么高,要是自己还不能混出个人上人来,干脆买块豆腐脑撞死算了。
至于明天的等着自己的那口大锅,嗯,可以如此这般...
想到这里,岑国璋不由长舒一口气,被耳尖的玉娘听到,还听成了叹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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