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楼里,栎阳郡主气的要疯,摔盘子跌碗的,把触手可及的物件儿都扔在了地上,仍不解气,伸手去抓绣箩里的银剪子。
丫鬟们本不敢阻拦,眼瞧着要动剪子了,慌忙一哄而上,把银剪子夺了下来。
齐王妃闻讯赶来,看见此情此景,心痛不已。
“我的娇娇儿,你这是做什么?”
萧庆云红着眼睛质问母亲,
“你们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几日皇祖母召你入宫,就是同你说这件事情的是不是!”
“平日里在皇祖母跟前儿不得脸,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你们就串通起来把我卖了,好上太后跟前卖好。”
萧庆云说着便起了哭腔,头发散乱着,妆早就花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精致端庄的模样。
“母妃不疼我,我找父王去。父王舍不得我,一定会去找陛下求情,让太后收回懿旨的。”
萧庆云仿佛想通了什么,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院跑。
“我要去找父王,去求陛下,只要陛下降了圣旨,皇祖母不会不听的。”
没跑几步,迎面撞上一个人,跌坐在地上,鞋也跑丢了一只。
齐王萧连平素日里极其宠爱独女,要摘星星绝不给月亮的。
南疆世子要求亲的消息传来,他也在场,料想不是什么好事。紧接着太后就传召齐王夫妇入宫,他便猜到了是陛下的意思。
如今虽然太后懿旨只说是遴选宗室女,可放眼整个长安城,最为出挑的贵女,除了公主,便是他的爱女栎阳郡主了。
萧连平在太后身边长大,能够明哲保身,也是有些小聪明的。陛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景元公主刚认回来没几年,怎么可能就这么送到南疆去。
齐王府闷声享了这么多年的清福,也该到了给萧家出力的时候了。
他纵然十分的不忍心不舍得,也没有拒绝,不能拒绝。
王妃一贯的温柔善解人意,自是不必多说。只是郡主自幼娇生惯养,怕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萧连平想着往后和女儿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心生惆怅,便来女儿的闺阁瞧瞧她。
谁知走到半路,被一个衣衫凌乱,举止癫狂的女人迎面撞了一下。
萧连平正待发怒,却发现眼前跌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正是他的爱女栎阳郡主。
萧连平两眼一黑,几欲昏倒。旋即怒吼道,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郡主带回去!”
“郡主若是有什么差池,抱月楼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了!”
几个妇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把萧庆云抬回了闺房。
萧庆云见父亲如此行事,便知乞求无望,闭上了眼睛,任人摆布。
齐王下了死令,即日起不许郡主离开抱月楼半步,有私自放逃者,杖责一百,发卖南疆为奴。
这是要软禁了。
杨桐把消息传回流光殿的时候,萧镜清正在描摹花样。
公主没有搁笔,一旁众人谁也不敢说话。
直到萧镜清放下手中的羊毫,示意青萝净手,红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太沉不住气了。”
萧镜清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她会想法子,让父皇同意送我去南疆,谁知道竟这样不经事。”
萧镜清摇了摇头,
“外强中干,倘若真的让她做了南疆世子妃,只怕后患无穷。”
杨桐半知半解,
“公主的意思是?”
萧镜清放下拭手的帕子,若有所思。抬起头目视前方道,
“咱们得想个法子,让栎阳郡主,自己解了这困局。”
有什么方法,能既免了萧庆云到南疆和亲,又能避免自己被牵扯进去?
萧萧镜清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一连几日不得安寝。
眼瞧着天色未明,自己却睡意全无,辗转难眠。萧镜清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起身披衣下床,一个人悄悄提着一盏灯笼,摸索着朝颐园望江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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