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
金原村广播员金蕊恢复得差不多了,张丽、钟平和她细声细语说着,见麦娘走来走去,心神不安,钟平便打趣麦娘说:“以前怕是连自己男人都没这样担心过吧!难道还怕他们跑了?”
麦娘心里说:“没良心的东西,要是怀疑他们跑了倒是侮辱了文禹人格。”
张丽见钟平话说得不妥,马说:“文禹绝不是这样人,只是那些该拆卸的部件很难拆,来回路途又远,我们之前来这都费了很长时间。”
“你难道一点不为他们担心?亏你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牛局在远处听到钟平之语,冷冷地说。
钟平自感口没遮拦,于是悻悻地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麦娘见牛局把钟平说得面红耳赤,赶紧说:“钟平只是一句玩笑语,有口无心,文禹他们一定在赶回的路了。”
麦娘以及张丽都明白,牛局之所以恨恨地说钟平,是因之前钟平偷吃了一只烤鼠腿,牛局仍然在生气,借机说她。
那时牛局规定所有留守的人一天的份量不能超一只烤鼠,而其中的小半只还得留给金蕊和张昶。他们四大二小只能分食大半只,加剩余的一点野麂肉末。其余必须等到文禹他们回来一起吃。但钟平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掰下了一只鼠腿,借口给烟堆去添加草料起脚溜了。
牛局拨开烤鼠肉,果见有只躯干不全了,便拉长了脸,对马塘说:“瞧你们馆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偷,人家都是去干活,我们是留守,再怎么也得忍忍啊!”
马塘一脸的尴尬,牛局几句话仿佛打在他脸。他立马踅到钟平背后,见她啃得起劲,劈手抢了,扔到地说:“你还要不要脸,这是公共食物,你好意思偷了躲这吃?再饿再苦也要忍,两个小孩子都能克制,你一个大人做不到?连小孩子都不如,这些食物不要说不是你猎取的,哪怕就是你有一天捕获到的,都不能任性多占一份,所有一点一滴都是公共的,你私取一份就是偷。你堂堂一个会计,这点帐目算不清?我这个馆长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马塘劈头盖脸一阵臭骂转身甩手而去。留下钟平脸红一块、白一块,左不是、右不是。
前面文禹不惜千辛万苦救了大家,转眼就说一些没心没肺风凉话,确实是太不应该了。
其实就如牛局妻子张丽所说,文禹他们之所以还未返回,就是因路途较远,又缺乏大的工具,拆卸自然慢了。
前时因郭贝尔老师的言语刺激,激起邬莓几个找回到大巴之处的斗志,大家兴致高,走起来就不觉累,速度快了许多,这是郭老师的小把戏,文禹会心一笑。
但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困难,地根本找不到先前走过的足印,看似松软的土质,用力一踩就有个脚印,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恢复如初。有时好不容易找到有弯曲折痕的荒草,邬莓、洛如、兰薇、青葙和木师傅也要争论一番往左还是往右走,争论之时,文禹早带着郭贝尔老师趟到了前头,郭贝尔调侃说:
“你们带路的不能老挨在后头哟,文禹再给引导一次,还找不到路径就罚没你们的食物了!”
有时到了茂密处,根本无迹可寻,郭贝尔要邬莓几个指示方向时,几人就一头雾水了。渐渐地,精神松懈下来,因前时行走造成的腰腿酸软症状显现出来,多人脚底磨出了血泡,只得走走停停。
休息时,几个女人唧唧喳喳地试探着文禹:
“难道你真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么?”
“这么急要赶回拆解大巴,莫非真要一直等下去?”
文禹两手一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有时会说几句:
“我只知道一点,要找到出路必须活下去,要活下去必须有食物和水,要获得食物和水必须有起码的工具。我们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十几人的团队,必须有充足的可接续的食物保障才能使这个团队不致分散。之前出现了水和食物的危机,就异心突起而致四分五裂,而一旦四分五裂就离死亡不远。因此我们这个团队越凝聚,才能越强大,才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们被抛在荒原有些时日了,按郭老师的记时数,巳经半个月了,今天应该是九月一日或二日了,新学期都开学了,无论生活如何艰难,无论我们和我们的亲人们如何沦肌浃髓的思念,地球仍在转,生活还得向前。
“至于这个荒原地带到底在哪,我不是科学家,我没有答案,你们每天无数次都在议论、争论,是或不是、真或不真,只能让时间来证实,只能我们勇敢地活下去来验证。”
孙洛如用钦佩的口吻说:“文禹,在非遗办的两年时间,一直未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啊!”
“不仅能说会道,话含哲理,还智勇双全呢。”兰薇朝文禹飞动眼波,充满敬佩地说。
“你们可不能小瞧了文禹同志。”郭老师插话说。
“郭老师,谁敢小瞧文禹啊,没有他,大家早到阎王那报到了。”
“好了!你们别尽吹捧了,还有几里路要赶呢,到了还得干活,干完活还得抓紧时间赶回。”
众人一声长叹。
当文禹他们大包小包,肩扛手提赶回幸福驿站时,已是第三个大白天了。
众人欢迎英雄般地迎接他们的归来。不只是麦娘、张丽、金蕊和张昶,当中还有牛局是最殷殷期盼的,他强烈地感到了文禹这个男子的不可缺失,他们虽是去取回生存的必需工具,也定然知道他们会回来,但只要他一时未归,心里面便充满不安和恐慌,这不仅关系他本人,而且关系他生命中最亲密的两人。这个出行的团队中除了麦娘需要庇护女儿,而他是唯一需要庇护一家子的。他非常认同文禹的思维:这个小团队必须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才能有出路的日子,他首先认准了文禹,从他蓦然归来,毫不迟疑救了大家包括曾严历指责他的马塘,这不仅是一种宽容大度,而且是高超的能力。同样是去寻水,文化馆的两组人员至今下落不明,而他凭一己之力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那一刻,他认准了这个年轻男人是整支队伍的希望和依赖。他想,作为这支队伍中的一个男人,要想尽量维护好队伍的安定,必须做好表率、以身作责,做到公平公正才能建立真正建立威信,而如果仍以所谓教文体局副局长面孔示人,只能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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