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天后,母亲偷偷领着徐安白,来到乡下的一户农家院。
农家小院很普通,院子菜园里种着各种常见蔬菜,屋檐下,还有一排兔子笼,里面圈养着十多只小兔子。
徐安白看到小兔子,一下子挣开了妈妈的手,向兔子笼边跑去。
母亲快步走到徐安白身旁,拽住她的手,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孩子,玩心这么大,咱们可不是玩来的。”硬拖着徐安白,来到屋门前。
一推开门,冲门而出的劣质的燃香香味,熏得徐安白忍不住咳嗽。房间里面拥挤不堪。
地上的木架上躺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男人面色灰暗,嘴唇绀紫,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像极了一个死人。男人的身边围着一群人,有年龄稍长的,也有较年轻的,其中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应该是男人的妻子。女人垂着头,面向墙角,一群人各个眼神暗淡无光,似乎身上仅有的精气神儿,早已被躺着的男人吸光了。只剩下的一副皮囊而已。
徐安白的母亲有些害怕,领着徐安白侧身从男人的身边蹭过。
墙角里面有一个老头,紧抱双臂,倚坐在角落里,看有人进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他的旁边有两个头上裹着围巾的老婆子。此刻,只见她们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劈啪’的怪声,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着某种祷告的仪式。
椅子上坐着一个打扮花哨的半老徐娘,烫着卷发,头上抹了不少发油,油光光的,手上还夹着半根烟,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徐安白从她身边经过,女人撇了一眼她。整个堂屋烟雾蒸腾,气味熏人,徐安白不禁又咳嗽起来。
徐安白的母亲有些后悔。
进到神婆所在的房间,里面已有三个人,一个带着眼镜的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身肥大的校服,挺长的头发被随便一扎,辫子胡乱地歪向头的一边,她整个人呆坐在一把椅子上,面无表情。她的旁侧站有一男一女,似乎是女孩的父母,神婆坐在女孩的对面。
神婆五十多岁的年纪,一副爆突蛤蟆眼,眼球似乎下一秒便会撑破眼睑,从眼眶中冲出。头发很油,紧紧地贴在头皮上,显得发量较少。身体健壮肥硕,四肢根部粗且宽,末端却渐渐变细,体型像一颗肥壮的人型胡萝卜。只见她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具体说的什么,因为语速极快,根本就听不清。
一会儿,她忽然间立起,两只胳膊快速地抖动起来,一只脚在地上不停地踏。似乎要碾死地上的一只大蚂蚁,一会儿,神婆的嘴角慢慢地流下白色的泡沫,整个身子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人便一下子栽坐在椅子上。便没了动静……
妈妈及徐安白哪里看到过这种情景,二人张大嘴巴,像一口吞下整个鸡蛋,却生生被卡在喉咙处;更像是被人施了点穴之法,呆立在原地。
神婆慢慢坐直身体,对那对夫妻说:“你女儿在一次上山的途中,撞上了一只大白兔子,这只大白兔子觅上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我刚刚和大白兔子说尽了好话,我是这么说的:‘别在孩子身上折腾了,孩子还在读书,将来如果考取功名,就给您多烧香,有能力了,再给您建一个小庙,供奉着您。’大白兔子一听到说给它建庙,就同意了。我都安排妥当了,孩子这回肯定平安了”。
夫妻俩的心情,像要临刑的罪犯,在刽子手举刀的那一刻,突然宣布被大赦。夫妻俩相互对望,激动地无以言表。内心深处终于寻得了一处心安之所,在此刻获得了安宁。
两人双手连连作揖,嘴中不停地叨念着:“这下子好了,这下子好了。”
女孩依然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父亲搀起她,女孩依然面无表情,顺从着父亲,向屋外走去。女人摸索着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手帕,用颤抖的手,渐渐打开,从里面取出压的变形的钱,然后走至香案边,将钱轻轻地放在香炉底下,转过头来,嘟念着:“谢谢仙家为小女解难。”边嘟念着,边向门口退去。
徐安白的母亲回过神来,打算领着徐安白‘逃离’这里,待她行至门口时,神婆用凌厉的目光,看向徐安白,嘴中大声说道:“孩子,你身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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