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从前是看他无父无母又是堂姑母未婚有孕生下的,高门大户爱惜羽毛万是不会把女儿嫁给这样身世的郎君。
而门户低的祖母和父亲也是不肯,人家临终前把孩子托付过来,总要为人家的未来前程负责的。
前几年琰华准备应考殿试的时候生父外放回京了,晓得有这么出息的儿子存在便寻过来了。
家世斐然呢!
只是瞧他往日里淡淡的,却也是个倔的,说不认就是不认,除非把他母亲的牌位迎去祠堂以正妻的身份供奉。
那边嫡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不肯点头。
他便也只当没有那么个生父。
可生父要做他的主婚事,这边舅父便不好再插手,于是一拖便拖了多年。
繁漪想着,即便堂姑母真的被以正妻的身份迎回去又能如何?
死了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那些年这些女子为了那男子受尽的屈辱和白眼也不会消失。
琰华若是回去,他的身份在那个家里也是尴尬的很,未必有太平日子过。
为了给生母讨要一个名分,也是难为他了。
繁漪仰躺着,鬼眼盯着承尘。
原本乌黑的眼珠成了鬼之后便有些半透明的黑灰,若是凡人见了便是要觉得阴森。
自语道:“有些人一出身就是高贵的,同样是人,咱们怎么就非矮了人家一头呢?说什么高不高贵的看心性,似咱们这样的境遇,每日光是应对旁人的算计都来不及,还如何培养什么心性,没有被逼成尖刻疯狂的性子便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或许是被压抑的久了,如今忽然没了约束,便碎碎念了起来。
“我是不信来世报应的。我活着的时候也没做坏事,死了还不是只能当个游魂。那些人如此阴毒算计,还指望老天爷下一世里给她们安排个百劫千难的人生不成?世上那么多庶出的艰难人生,难不成都是前世里做了恶的么?”
许是新做了鬼,繁漪碎碎念了会儿便觉得有些乏累,侧身在琰华身边躺下,阖了眸子便味道一股淡淡的水墨香味。
应该是他常年与诗词文章为伍而染上的吧。
居然还挺好闻的,叫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忍不住的往他那里又靠了靠。
然后,繁漪的鬼眼就看到琰华白皙的颈项里瞬间冒起了好些鸡皮疙瘩。
忍不住一笑,“与鬼同眠,能不阴恻恻么!”
打了个哈欠,繁漪挨着他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天不过蒙蒙亮丫鬟婆子们便积极的开始哭丧了,并着大和尚诵经的浑厚声响实在是扰人清梦。
繁漪不必去看就知道定都是干嚎了嗓子、没有眼泪的。
姚氏或许忙碌着的同时,帕子压了嘴角还在偷笑了,啊,眼中钉肉中刺她自己消失了呢!
歇了一个时辰,竟比吃了饭还管用,只觉身子有了力道也不比昨夜时的轻飘飘没个着落的感觉了。
眼儿掀了条缝,半透明的鬼眼看了眼身边。
琰华已经起身了。
正自己收拾着洗漱更衣。
她侧过身,一手支颐地挨着枕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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